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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收了聲,怕要漏出,東子含著他的口,將嗚咽聲吞在喉中。唇分,苻秋喘息不及,東子嘴唇掃過他輕紅淺醉的臉,頓在他鼻尖,手底嫻熟,便覺苻秋鼻翼一收,冷一抽氣。
東子見他眼中噙淚,拿嘴去親,親得苻秋未滾下來的淚珠脫眶而出,便一吮。
苻秋嗚一聲,翻過身去,扯著床邊幔子。手被握了住,抓回壓住。
琴聲錚錚,有排山倒海之勢。
苻秋一隻手在簾外只一掠,幔子重合上,一片嫣紅柳綠。
隔紗簾望過去,猶如墮身夢中。
床上小桌翻倒聲,手足掙扎聲,壓抑喘息聲,俱被琴聲吞沒。
苻秋滿眼含淚,發了狠咬東子耳朵,低聲威脅——
“你要了朕的命……你也……”
東子抬起頭,一臉老實相,身一動,苻秋喉中悶聲,眼鼓著,淚掛在眼角要掉不掉。東子溫柔吻他,一面低聲道:“皇上這麼大年紀人了,還老哭。”他嘴角微翹,將被掖在腰間,扶著苻秋,令他得以喘息。
輕攏慢捻抹復挑,琴音錯落,淚珠亂濺。
屋外更鼓漏過,蓮花更漏於廊下匆促漏過時光,值夜的小太監讓過抱琴出來的雲含,手裡拂塵一掃,換了隻手臂。
“雲主子出來了。”
雲含笑道:“嗯,皇上已就寢了。”
小太監忙在前頭開道,送雲含回屋。
次日下午,即將出徵的先鋒姜松府上,好一派鑼鼓喧天,賀將軍失散多年的兒子被人給找著了,姜松大筆一揮,十萬銀票封成封子,賞給幫他找到兒子的——袁歆沛。
“兒子,吃雞!”
十六人一圍的圓桌上坐著他七歲大的寶貝兒子,兒子瞪著雙黑溜溜的眼,掃了一轉,指個花娘面前的羹湯。
那花娘一起手,腕子上珠串鐲子叮咚作響,蔻丹映著蔥指,端著個翡翠荷葉杯,杯裡盛著給姜松兒子的筍丁火腿湯。
那日下午,東子未能說服姜松請戰,拐進京城一條小巷,尋常人家,粗茶淡飯,正是用飯時候。
那一戶替姜松養兒子已足兩年,兩年四十兩銀子結清,東子牽著姜松的崽,於黑黝黝長街行來,燈在巷口,燈光被大風捲得明暗閃爍。
“叔叔,我想吃武大郎燒餅。”
東子蹲身,自那孩子嘴角抹去涎水,將他抱著,給他買了兩個燒餅,送去姜松府上。
“算老弟錯怪,這一碗,敬你。”
午後,女人們散去午睡,一桌殘羹冷炙,唯獨酒,剛熱過。
姜松餳著眼,臉頰黑中帶紅,先乾為敬。
東子一揚手,袍袖遮著,也是一飲而盡。
“咱們弟兄兩個才叫有緣,上戰場送死,都趕一趟!來,老弟再敬袁三爺一杯!”姜松又是一海碗。
姜松醉得不省人事,一條腿搭在凳上,一手於半空中虛虛畫圈,眼閉著,嘮叨個不停:“說不得還得為皇帝賣命,便到了今兒這份上,榮華富貴,你說我沒有?權力地位,我也有!還是得替主子賣命。”姜松噯了口氣,一個酒嗝兒,虛著眼望東子,“少不得為這一家賣命,先帝上輩子定是個捕蛇郎,不然怎麼就那麼懂捏哪兒呢?!”
東子沒應聲,默然一碗,自斟自酌。
“老弟只有一個疑問。”姜松一根食指於眼前晃來晃去,猛坐起身,一手搭在東子肩上,將他脖勾過來,二人近得鼻息交錯,他問:“現如今,到底你是效命於先帝,還是效命於今上?”
東子看他一眼,眨了眨眼。
窗外廊簷底下,虛晃過一盞人影,於夜色中悄無聲息,離開姜松府邸。
承元殿外。
一侍衛於當值的公公小梆子耳畔低語數聲,小梆子此人,乃是東子的乾兒子之一。便是最常去他獨院尋他送吃的那位。梆子笑時也笑,不笑時也似在笑,此時屏退侍衛,自進去皇帝跟前跪下磕頭。
苻秋正眼不看他,仍自批摺子。
“如何?”
“那將軍喝醉了,便問他了他哥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問他哥究竟效命於先帝,還是小皇帝。”
苻秋眉毛一動,歪著身,冷冷看他,“他哥怎麼作答?”
“他哥蘸酒在桌上寫了一個先後的先字。”
苻秋臉色一沉,揮手一個茶盞飛擲而出,四分五裂的茶杯發出一聲哀叫,梆子逶迤在地的綠袍角氤氳了一片溼潤。
“滾出去。”苻秋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