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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誠,終於沈畫平息了些許怒氣。
鑑於從前兩人間的情份與她如今在做的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全是為他,這話沈畫倒有那麼一丁點兒信,他至少不會害她,“殿下今日費這番周折,無非是想與我解釋那日的事,看看我是否安好。我很感激。既然我聽過了,你也看過了,我甚至可以當面答你,我很好,他沒為難我。可以放我回去了麼?”
燕謹閉上眼掩去苦澀,好似下了很大決心才再次睜開,那雙清澈的眼眸中盡是急切之情,“小畫,你與他的婚事,如今的確誰都改變不了。但有一事,我思慮了很久不知當不當講。可我依舊覺得或許你應該知道。所以那日約你一見其實是有話說。怎知……父皇之所以拿定主意除去嚴氏,相信你也知曉是因為銅礦一案。可你卻不知,這案子正是柴駿暗中操辦。他足足查了半年有餘,方借他人之手密奏到父皇跟前。目的……恐怕是為娶你。或許半年多前,他便……我擔心他如今只不過是為了你父親手中的兵權罷了。”
他太瞭解這個人了,柴駿要做的事幾乎沒有不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憂心忡忡。如果柴駿是真心倒也罷了,倘若不是,小畫會很受傷。
因為那個人要得到的,從未試過失手。燕謹也從未如眼下這樣害怕,從聽到他主動求娶開始,就知道自己害怕的不僅僅是他在利用小畫。
聽到這話,沈畫的確有些吃驚,卻異常鎮定,強迫自己沒露出分毫驚訝的表情。其實這銅礦一說,她也是今日方從燕謹口中得知,無論是燕帝或是老爹均未向她透露過一句。難怪燕帝不肯明旨賜婚,難怪要她替他監視柴氏,只怕這訊息沒幾個人知道,尤其是嚴氏中人。
燕帝要的就是一點點地削去嚴氏在朝中的勢力,等時機成熟方才昭告天下……嚴氏早已有了謀逆之心。
這是在為剷除嚴氏爭取時間。
而另一方面,柴駿暗查這件案子,無疑也或許存有不軌之心。無論是想扳倒嚴氏,還是對燕帝不利,都不得不防。
但畢竟與柴駿之間的關係,沈畫心知肚明。眼下只不過是為了利益需要、皇命難違,她才不得已想方設法靠近他而已,委實談不上什麼感情。
沈畫隧又看向燕謹,他既是嚴皇后的親生兒子,為何知道內丨幕卻不提醒母后?頭一回,對眼前這人有了幾分忌憚。
燕謹絲毫沒有察覺沈畫看向他的目光略略有些冰涼,長嘆一聲,落寞道:“這話由我口中說出,你定是不信的。或許還當了我是故意中傷於他。當年太學之中,他便不與我多話,無論我如何與他相處,他都不愛搭理,但我卻很瞭解他。自幼他便是個心思深遠縝密之人。你與他在一處,還需多加提防。”
按從前的認知,燕謹從來不是一個背地裡說別人不是的人,沈畫卻不排除他因嫉妒,才講這番話。畢竟人妒忌上來,許多從前不屑做的事,都會去做。更何況眼下她甚至有些懷疑他當初接近她的目的。
再說她與柴駿相處不多,卻明白他對著不熟悉或者不願搭理的人的確不愛說話。性子使然,當初未必就是針對燕謹。但柴駿心思深沉縝密,沈畫也知道。
因此感激狀笑了笑,“多謝殿下今日提醒。臣女必當謹記。至於我與他如何,與殿下實在沒有多大關係,既然殿下也擔心自己枉做小人,往後還是不要找我說這些為好。臣女告辭。”
他的存在是柴駿心中的一根刺,隨時會阻礙她的計劃,她必須狠心絕情。
行過禮,沈畫繞過燕謹身側,將將走了兩步,他忽然問:“一年前你為何這般決絕?我知道,你並非如你信中所言,也不是狠心無情之人。否則今日你不會憐惜我五弟。”
他果真是用弟弟試她。
沈畫背對他想了想,若他依舊帶著這份疑惑,定然不甘心放下那段過往,的確是她欠他一個解釋,於是開成不公道:“因為你是太子,將來必定三宮六院,妃嬪如雲。即便對我真心,也必須要做到雨露均霑,才算明君。臣女從來是個心胸狹窄又十分善妒的人,做不到如此大量,與人共享一夫。以免將來長長久久傷心,或是被逼變成你不喜歡的那類女子,失了恩寵,不若就此與殿下斬斷情絲更痛快。殿下,彼此珍重,好聚好散。”
“可他呢?你就能保他將來不會納妾?怎麼說他也是柴氏的嫡長,要為柴氏開枝散葉。與我又有什麼區別?”燕謹不甘心。
這點,沈畫沒有一絲擔憂,反而生出一份釋然,輕鬆地笑了笑:“或者我尚未鍾情於他。將來也不會讓自己泥足深陷。”
這樣便不會再次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