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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語雖說得平和,語意卻分明不容回寰,臨霜的話停住了,又幽幽怨怨地盯了他一眼,徹底鬱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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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天之後,臨霜便再未同沈長歌一同去進學。
初時臨霜還因這命令獨自鬱悶了好些天,可是漸漸的,她便收整好心情,重新振奮。沈長歌既與她承諾,只消她將那些書本完全記熟便可再次允她跟隨進學,她便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些書文全部捉摸透徹,不令他,也不令自己失望。
倒是安小開對沈長歌所下的這一道命令十分不解,只以為是臨霜何處惹惱了沈長歌,這才讓沈長歌做此決定。不知為什麼,自從那一天他無意“撞破”了沈長歌與臨霜的“親密”,再面對臨霜時,總令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難過,他一直想找機會問清臨霜因由,可是自從臨霜被不允伴學,兩人見面的機會都幾乎極少,幾乎唯有早、晚兩膳期間可能會面,又要忌憚著沈長歌,時間一久,他也便只能無奈放棄了。
可是不知是怎麼回事,逐漸的,公府之中竟逐漸傳開了一點流言。
眾人傳那個曾經受了老夫人親點,置在三少爺身側的侍讀丫頭不知何處觸了沈長歌的厭諱,所以雖有侍讀大丫頭的名分,卻不被允同三少爺伴學,傳言一開始本僅是在東院的小範圍內,可是漸漸便連後院、中院等都有所痕跡。安小開偶然聽說過一次,告予沈長歌,當即敕令著制止,可是雖壓下了明面的風聲,卻沒能阻止暗中的風氣。這說法卻越來越盛,便連眾人再次見到臨霜時,陽奉陰違間都不免頗帶染了些鄙夷。
然而臨霜此時卻根本無暇顧及那些閒言碎語了,她如今一門心思,只全部撲在了那些書本文卷之中,每一日卯時便起,用過膳便開始修習,夜晚月上中庭方才將將入寢,便連睡時都幾乎懷抱著書本,大有當初擇選侍讀時的勤懇氣勢。她想著,無論外面的人都紛傳些什麼,只要她努力完成沈長歌的囑咐,重伴他的身側,便可一朝駁堵了所有捕風捉影的傳言。
期間,老夫人召過她一次。
大抵是聽說了外面那些傳聞,見到老夫人,臨霜不免有些慚愧。當初她受老夫人親指,除卻她自身,無疑也是承託著老夫人對她的期盼,而今方才入苑不久,她便接二連三惹出意外,分外內疚難堪。
老夫人卻不曾加以責備,只說她的事情,沈長歌早已向她報備過,讓她安心補習即可,不必過於思慮,顏容神容依舊是恁般的平順慈和。臨霜感激應下了。然後未過多久,府中那些流言竟如煙塵般消散不見,似乎什麼都從未發生過。
很快的,時令已入了秋季,紫竹苑內的花漸漸謝了,銀杏樹的葉子化得一片金黃。每當陽光燦爛,映透了樹葉便猶如一簇的黃金層層疊疊。
這麼久以來,她幾乎已習慣了現下的日子,卯起亥居,讀書抄卷,偶時也會應知書入畫的召喚,至前苑同她們說笑談天。等到傍晚,沈長歌下學歸回,她便勤快替他更衣盥手,再共用晚膳,席間她會問起書中所見不懂的問題,聆聽他一一耐心解答。偶爾心血來潮,他會臨時對她進行抽考,她就緊張而仔細地慢慢回憶,生怕一不小心答錯了問題。
更多的時候,她更喜坐在苑中的銀杏樹下,四周風輕雲淡,陽光晴好,她將書卷攤於雙膝,陽光透過樹隙灑下斑駁碎點。她便在那靜謐幽然的環境之下,就著破碎陽光默默讀卷,看著他在書上所標註的細緻註解,字跡行雲漂亮,解意挈領通透,連心緒都跟著平靜。
偶爾讀過古詩,看著那些婉約之詞,“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莫名地心絃微漾。怔怔凝視著那墜落書頁的金黃葉子,那麼一瞬的恍惚,彷彿痴痴墜進一場冗長幽渺的夢境。
第60章 前夢
臨霜的確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天空便如今一般晴好盎然,卻似是早春,萬物復甦; 冰雪初融。一個身形纖挑的女子立在一顆梨花樹下; 梨花晶瑩雪白,她的衣裙卻似比梨花更晶瑩的白色。身後似乎有人呼喚; 她錯愕地回眸,停頓一秒; 然後微笑; 有風輕拂; 衣袂輕飄,姿容絕代。
她一瞬看清了,那女子竟是她自己; 可是卻又不像是她自己。
那明明還是她的容貌,她的模樣,可是卻比她更加美麗成熟,亦更加飽有韻味。
然後場景忽地變了; 四周似乎是一片楓林,楓葉火紅,將她的面容都映襯成一片緋紅顏色。她慢慢伸手; 接住了一片墜落楓葉,目光盯凝著楓葉笑意盈盈,似乎向著身側的人說了什麼,那人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