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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酒壺受到震動,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葉蓮燈一把將它撈在手中。
那漢子的臉色迅速變了好幾種顏色。
葉蓮燈先溫柔一笑,隨即冷冷地攥著那人領子,貼近自己。
“你想打架是不?本姑娘太久沒打過架了,今兒個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不是,在…在下只是想和姑娘喝杯酒而已。”
“好,本姑娘陪你喝酒!”
她大力扯過那人領子,傾斜酒壺往他嘴裡送。
那漢子立刻被嗆得半死,掙扎著:“俠女饒命!俠女饒命!”
“沒有下一次,包括你再敢輕薄其他的女子!”
葉蓮燈撒完氣,將酒壺放在桌上後利落地跳下了閣樓去。
周圍看好戲的人也明白這位姑娘有多麼表裡不一,回過頭去自顧自的喝酒玩笑,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大多數人都是如此,見風使舵看熱鬧。
深宮是,江湖也是。
小二正好將菜餚端了上來,葉蓮燈又作溫文爾雅狀,禮貌地謝過。
這本是她的無心之舉,但仍然讓目睹全過程的小二手一抖,把菜餚直接摔在了桌上。
她早已司空見慣了。
葉蓮燈點了六個菜,她狼吞虎嚥地吃到一半,邢墨才閒庭信步地走進來。
這是她繼昨夜之後,第一次看到他的正臉。
一個人的氣質變化竟能相差如此之大!
邢墨換了一身淺灰衣衫,長長的墨髮用一根黑繩隨意紮起,氣質瞬間從昨夜的妖豔張揚變成了內斂淡泊。
他揹著裹著瑤琴的藍色布袋,提著一個青灰色的包袱,長身玉立,眼神清澈無害地看向她,乍看來頗為溫潤纖弱。
方才那些看客們也紛紛瞧過來,不禁感嘆這位小白臉模樣的“情哥哥”的美貌。
加上她之前的壯舉,葉蓮燈甚至已經聽見有些許嘴碎之人已經開始編排出類似“惡女強搶孱弱琴師”的話本子來。
咦~孱弱個鬼!
邢墨在他面前坐下,淡淡夾起一根黃瓜送進嘴裡,好不斯文。
裝!
葉蓮燈道:“喝酒!”
邢墨:“不能喝酒。”
葉蓮燈丟了個白眼過去,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你也不能喝。”
“為什麼?難不成…”
葉蓮燈忽然感到一陣目光在暗處偷偷打量他們,湊近邢墨耳邊,又看到了他耳畔的硃砂痣。
“酒裡有毒?”
邢墨低頭夾菜,眉頭都沒有抬一下:“這酒不香,難喝,劣酒就是劇毒。”
“……”還不瞧瞧,這人聲音好聽,長得好看,但究竟有多毒舌!典型的披著羊皮的狼。
葉蓮燈懶得再說話,認真扒飯。
邢墨忽然道,聽不出他聲音裡的情愫:“你剛才似乎扯了那人的衣領。”
葉蓮燈道:“對啊。”
邢墨拿筷子的手一頓:“你可知道他是誰?就這樣隨便亂來。”
葉蓮燈道:“這裡雖是以武為尊,可我也是個講道理的,人若不犯我,我絕不犯人。”
邢墨道:“他是漁幫的老二。”
漁幫,並非是字面意思上那種以打魚為生的幫派,而是指傳遞江湖訊息、供應商運你來我往的幫派。
葉蓮燈雖是心下一驚,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憑他那張不乾淨的嘴,真不知道是怎麼混到二當家的位置的。”
“江湖上,讓你想不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剎那間,一襲白衣的瀾熾從宮牆跳下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悠悠道:“或許,不只是江湖。”
邢墨抬頭與她對望一眼,淡淡一笑。
“嗯。”
忽然,酒樓樓梯上傳來一陣吵鬧聲。
聞聲尋去,竟是方才那個怯懦的店小二,他正站在樓梯上對著一個人指著鼻子罵。
“你這個死…死結巴,這個月你都來偷了十次酒喝了,你還來,還…還不滾出去。”
葉蓮燈覺得甚是好笑,那小二明明因膽怯自己說的話也結結巴巴,卻反而罵別人結巴。
一個醉鬼被推搡出來,因為醉得太厲害,徑直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他像一灘爛泥似的趴在地上,手裡還緊緊纂著一隻酒杯。他想往嘴裡倒一口酒,奈何杯裡的酒全都撒沒了。
他頹然垂下手,呈大字貼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