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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清減了不少。可屋裡那位呢,認真說起來也不算錯,父仇如山,豈能不報?終究還是世道不好,造化弄人,也只能盼著好人會有好報罷了。
大年下的,城裡一派熱鬧,柳玉清才買了胭脂水米分置辦了新衣裳,歡歡喜喜往鋪子裡趕。才走到後頭巷子,就見一乘小轎停在路邊,轎簾子掀開,露出一雙白皙好看的手,衝著她招了幾下。
這是素日常來店裡的客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她扭著腰,搖搖擺擺上前,看清楚轎子裡的人,她笑了,“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見。”
“柳姐姐,”良澤頷首笑道,“有陣子沒來看你了,趁著年下,給你拜個早年罷。”
柳玉清倚著轎身,上下打量他,“果真出息了,比從前還好看,看來老話兒說得不錯,人靠衣裝馬靠鞍,現如今出入伴駕,自有一番不同氣象。哎呦,瞧我光顧著說嘴了,該請良大人受民女一拜才是。”
她虛虛的蹲身,手臂已被良澤一把扶住,“柳姐姐折煞我了,我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柳姐姐還不清楚麼,何苦又來取笑我。”
他含著笑,眼裡卻有些悵惘,沉默一刻,問道,“三爺,在店裡麼?”
柳玉清點頭,“在呢,你不進去坐坐?這會兒沒人,不妨礙的……”
“不了,”他擺首,從懷裡取出一個錦囊,“這個,麻煩柳姐姐幫我轉交給三爺,是送給師傅賀新年的。姐姐不必說是我送的,只說你去潭柘寺求來的就是。”
柳玉清接過來,順手拆開,一面奇道,“這又是怎麼個意思,你自己不能去送?多早晚又生出避諱來了?非要假手一道不成,呦,這是衍真法師親書的祈願符!這可是愛物兒,多少人花重金叩頭燒香都求不來的,你果真成了大人物,這麼有面子!”
良澤垂眸笑笑,這就是普通人眼裡權勢地位的好處。沒嘗過那滋味之前,他也不知自己會不會沉迷,如今嚐到了,他總算明白,榮華富貴即便會帶來萬般便利,卻始終填不滿心裡的寂寥,倘若能被一個人真心愛過,呵護過,珍惜過,也許才能算做不枉此生。
如果沒有,他寧願退而求其次,只要允許他好好愛她,哪怕只能在暗處,哪怕不能得到祝福,他也依然心甘情願。
“我說你還真是心細,這東西如今剛好派上用場。有孕的人戴在身邊,保管這一胎定能養得順順當當。”
柳玉清絮絮說著,並不曾留意良澤的表情。她沒看到,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灰敗,眼裡的神采蕩然無存,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啞著嗓子問,“你說,師傅她有身孕了?”
柳玉清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原來你不知道啊,咳,早就有了。可見你真是大忙人,等閒也不出來,連自己師傅有喜這麼大事兒都不清楚。”
“多久了?”他聲音發抖,比聲音更抖的,是握在袖子裡的雙手。
柳玉清掐指算著,“這會子該有五個月了罷,”她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劃著,“你要是見著她,估計已經能瞧得見大肚子了。”
五個月!算起來恰好和他進到那個暗無天日的深宮,時間重疊。這就是為什麼她突然遠離京城的原因!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告訴自己,即便那次相見也隻字不提。可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說給他聽?她就這樣不相信自己麼?
孩子,她有了和顧承的孩子……猛然間,心如錐刺。這才是他無法完成,不能奢望的,顧承能給予她,他卻永遠都給予不了。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殘缺的身體,原來他是個廢人,因為殘廢,便不配擁有尊重和愛。
心底的恨意蓬勃噴湧,從他眼裡望過去,天地間只剩下一團憤怒的火焰。沒人會憐憫,甚至沒人願意相信,那麼所謂愛,是不是唯有憑藉一雙手去掠奪方能成就?
眸色暗沉下來,他歪著頭,牽了牽唇角,吩咐身後的隨從起轎回宮。
年三十晚上,城外的熱鬧勁兒不似城裡那麼足,家家戶戶住得分散,連炮仗聲都是稀稀落落的,可也透著安靜祥和——這已是顧承和沈寰在這裡過的第二個新年了。
白音不大會包餃子,弄了一隻大鍋子出來,專門涮羊肉,說是熱氣騰騰才更有喜慶團圓的味道。
沈寰自打害喜的勁兒過去,口味就變了,從前愛吃的東西吃到嘴裡全不是滋味兒,也不嗜甜,只偏好起酸口來。
白音直笑她,“都說酸兒辣女,瞧見了沒,你這麼個倒醋法兒,一準是個淘小子。”
蔣鐸羊肉就酒,喝得面堂紅潤,直言道,“不見得罷,老話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