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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挫,聽多了腦仁兒疼……”
人走遠了,四下裡還算安靜。沈寰笑著贊他,“行啊,還會說兩句河南話?”
蔣釗臉上塗著鍋底灰,唇上粘了兩撇亂糟糟的小鬍子,只有一雙眼睛還亮閃閃的,滿是狹促。此刻看著沈寰的樣子也和自己差不多猥瑣,不覺一陣好笑。
“那個被我敲暈的傢伙,我聽見他叫了一聲,是河南腔兒。做戲要做足,省掉之前的麻煩,才好一擊即中。”
別的男人頂多是粗中有細,他分明是細中更細,倒也難得。時候差不多了,她使個眼色,讓他留在外頭瞭哨。自己掀了簾子,進了王介瞻的營帳。
燈下的人還在凝神看著輿圖,餘光見到有人來,也不過問一句,“外頭現在是什麼風向?”
她一步步靠近,壓低嗓音,“是西北風。”
話音落,人已陡然欺近,拂過王介瞻幾處大穴,一枚銳利的三寸袖箭直抵對方喉嚨,“想活命就別出聲。”
王介瞻滿眼驚懼,然而片刻之後,人已鎮靜下來。抬眼凝視,“你是什麼人?”
眼前的人,是個一臉漆黑的清瘦男子。他仔細的想,全力的想,還是沒能在平生仇家裡想出這樣一個人來。
“我是什麼人,一點都不重要。”
王介瞻仍在思量,“你,你是常公公派來的?可……”
對方滿臉狐疑,她看得頗有興味,“你這麼不見容於常太監麼?不是巴結他,巴結得挺好,還會擔心他要殺你?”
王介瞻更是蹙眉,再追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眼裡有一絲慌亂,她瞧見了,於是笑得刻薄,“這件事根本就不重要。”
王介瞻搖首,“如果本帥今天要死在你手裡,那這件事就很重要,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死是件莊嚴肅穆的事,這話說得也在理。
“好。”她點頭,“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在此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說話間,尖利的箭鋒又近了幾分,將將刺入面板,像是惡意的玩弄,也像是嚴肅的警告。
王介瞻無奈頷首,便聽對方一字一句問道,“三年前,你從登萊調任甘州總兵。三年的時間裡,在甘州,你有沒有遇到過,故人之子?”
雙目霍然睜大,王介瞻死死的盯著她,“故人之子……”喃喃半晌,到底沒有在對方臉上尋出什麼端倪。
他垂目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看來你還是不畏死。”沈寰笑笑,“既然這麼有骨氣,為何還要跟著閹黨一道陷害昔日上峰?明知他是冤屈的,卻不敢吐露真言。我便好奇,午夜夢迴的時候,你有沒有夢到被你陷害之人,在夢裡會不會有一絲愧疚?”
王介瞻一凜,神情漸生委頓,“原來是為他而來。那麼好,我告訴你,那三個故人之子的下落。我到達甘州時,三人中只剩下兩個,從京城千里押解,長途艱辛,一子染病故去。還有一子,是在修築城防時,城牆坍塌,失足被壓在下頭……”
如同斧鋸刀割,心口的疼痛讓她渾身發抖,勉力提起一口氣,再問道,“還有一個呢?”
王介瞻長嘆,“還活著,既是那人唯一的兒子,我自當為他留一份血胤。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活著的是那人的小兒子,我命人除了他的名籍,悄悄放走了他。”
她提著一口氣,“他後來去了哪裡?”
“我著人打聽過,原本以為他會遠走高飛,卻沒想到,他並沒走遠,只是隱於祁連山一代,和當地的回人在一起。我離開甘州的時候,聽說他已安居,成了家,還有了後。”
她方才心痛難耐,這會兒又止不住地心悸不已,三哥,她的三哥到底還是活了下來!大悲大喜過後,情緒一陣起伏。深吸一口氣,她平靜下來,“那麼多謝你了,至少還算做了件有良心的事。”
王介瞻避開她的灼灼目光,垂下頭去,“現在可以說了麼,你到底是誰?”
人之將死,這點願望或許應該被滿足。沈寰回答,“先父沈公諱徽,我是他唯一的女兒。”
王介瞻的臉上現出灰敗之色,“原來如此……看來我今天必死無疑,死在你手裡,也算不冤。”
“可是我還有未盡的事。”他不再逃避,迎著沈寰的目光,“朝廷好容易下了決心剿匪,此番無論兵力軍需都足夠充裕。倘若能按我的計劃各個擊破,困擾國朝近十年的匪患就會在我手上終結。這是千秋百代的功業……自然我並不貪圖功勞,但國朝需要疆域穩固。解決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