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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一點的當然是瘦燕兒。瘦沙燕有個好處,因為輕便,膀兜巧妙,風小的時候能上天,風大的時候能穩住,初學者一般喜歡放這個。她眯縫著眼睛看那彩色的燕子嵌進蔚藍的天幕裡,真好,就算不知道線在誰手裡,看上去也是自由的。
可惜那燕子飛得並不高,這樣的天氣,它本應當直上九霄。等了半天,也沒見放它的人松線,技藝不精,白白浪費了好材料,她都替這燕子感到惋惜。她終於撐起身來,料著肯定是瀾舟,可是坡下的人牛高馬大的,居然是他阿瑪。
婉婉一驚,想起自己這副模樣不雅,忙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正想問他瀾舟在哪裡,那隻沙燕在風口裡搖擺了幾下,忽然一猛子,直挺挺砸落在了她面前。
嘖!她不由皺眉,看來南苑王果然不是玩家,就算換成她的兩位哥哥,恐怕也比他姿勢嫻熟些。他看著她,一臉懊惱,她也看著他,一臉鄙夷。他還是開了口,“瀾舟忽然鬧頭疼,回去歇著了。半路上遇見我,讓我把風箏送過來,順帶和你告個假。”
婉婉撿起風箏順坡而下,到了他跟前遞還給他,“這燕子的翅膀都折了,再也飛不起來了。”
他接過來,皺著眉頭掰了兩下,細篾片扎的,斷了一根,連用來糊膀花的紙也破了個洞,確實兜不住風了。
他失望不已,“怪我控不住。”
“沒什麼,新手都這樣。”她對他難得那麼好脾氣,因為知道他儘量在遷就她,甚至時時有種取悅她的味道,自己也不能這麼不近人情。
她說:“補一補吧,怪可惜的……”話音才落,那邊兩個小廝就扛著一個蜈蚣過來,大腦袋,細長的身子,一節一節的,每一截上都長著腿。
長保興匆匆送到他們跟前,臉上帶著獻媚的笑,蝦腰打了一千兒,“這是我們爺早就讓準備的,擱在那兒半天了,就等著殿下呢。可巧大爺鬧肚子來不了,叫奴才給您送過來,請王爺幫著送上天,也成。”
所以一會兒頭疼,一會兒鬧肚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看了宇文良時一眼,他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精明人兒,沒對好口供,也可能是瀾舟故意出賣他了,婉婉覺得有點好笑。不過風箏是好風箏,扎得很仔細,風哨子也綁好了,飛起來後大概能響徹一大片裡坊。只是一個人怕是不好操作,得有人從旁協助。底下人不敢在跟前點眼,早就趁勢溜了,所以能幫上忙的只有他而已。
“王爺跟著一塊兒跑成嗎?”她舉著蜈蚣的腦袋,把線軸攥在手裡,“我力氣小,怕回頭扽不住它,你先託著中間,然後幫著拉線來,能嗎?”
他忙不迭點頭,不能也能。
她笑了笑,少有的溫和,“就託著,不能拽,感覺它要飄起來了,往上輕輕送一把,它就上去了。”
人和人之間的友誼,很多時候是從共事上發展起來的,比如她一直端坐在屋裡,你要透過問個好,閒話幾句家常,就能讓她對你產生別樣的感情,那簡直是在做夢。遠的不說,就說瀾舟,病了一場,在她院子裡賴了十來天,和她的感情就突飛猛進。他立刻從兒子那裡受到了啟發,光用夫妻的名頭來要求她,根本不管用。得從她的喜好入手,送她金山銀山她未必看一眼,但陪她找樂子,她一定喜歡。
“我不會,全照著你說的做,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你一一告訴我。”
簡直就是個乖巧的好學生樣式,有禮貌,不拿大,不懂就是不懂,婉婉也很樂於教他。
她眉眼彎彎,笑道:“不難學,就是迎著風跑,順勢讓它上去,瞧準了時機慢慢松繩,要是有下墜的趨勢了,使巧勁兒拉拉繩子,一鬆一放間,它就越飛越高了。”
她談風箏時的神情是輕鬆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擔負的責任。這樣很好,到底是個女孩兒,何必活得苦大仇深,在他身邊,讓他精心呵護,這才是她應該過的生活。
她跑動起來,笑靨如花,他沒有看到過她這個樣子,徹徹底底地快樂著,年輕的身體在陽光下舒展,這些本應該屬於她的東西,偶爾乍現,竟那麼難能可貴。只是這風箏想放上天並不容易,他起先還有心思看她,後來在一片忙亂裡無暇他顧,兩個人往空曠的地方奔跑,漸漸蜈蚣的腦袋起來了,一點點帶動後面的身體,最後連尾巴也浮到了半空中。
婉婉大叫,“好了、好了……快來,到這兒來……”
她力孤,實在拽不動那麼大的風箏。他擼袖上來,靠近即是力量。婉婉晃了下神,看見他無所顧忌的笑容,那樣朗朗的,以一種乘風破浪式的姿態撞進人眼裡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