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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轉頭叫閻蓀朗,“從錦衣衛上調撥人手,好好護衛長公主府。要是出了任何紕漏,朕拉你們點天燈!”
閻蓀朗喏喏道是,比手請殿下移步。婉婉心裡惶惶,料想名為護衛,大概實則軟禁。這哥哥,做得真夠絕的。
她搭著餘棲遐的手臂緩步走下臺階,偏頭對閻蓀朗道:“勞煩少監,替我向太后告個罪,今兒我才到京城,實在沒心力進宮了,等明兒我再向她請安。”
閻蓀朗呵腰道:“太后娘娘知道殿下有了喜,定然不在這上頭計較的。殿下先歇著,到底舟車勞頓,瞧您精神頭兒也不濟,或者等緩過勁兒來進宮也不遲。”
她走在堤岸上,已然和上年的心境大不一樣。眯眼遠眺,這片苑囿又添了好幾處樓閣,都是為皇上修道用的。北邊民不聊生,皇上還有閒心建樓,倒真有晉惠帝“何不食肉糜”的風範。
她長長嘆了口氣:“這一路多虧了閻大人,下回見了萬歲爺,我再給你請賞。”
閻蓀朗說不敢當,“這本是臣份內,再說王爺千叮嚀萬囑咐,就是瞧著王爺和臣的交情,臣也一定順順當當把殿下送入京來。”
婉婉想起良時,才略微感到溫暖。她垂手撫撫肚子,雖然孩子還小,除了叫她吐得昏天黑地,基本沒有任何存在感。但是她知道里頭有個小人兒,因此心裡是寧靜的,總算不那麼孤單。
所幸她的新宅子建得不遠,就在東帥府衚衕那邊兒,前後四進,很富麗堂皇的院落。可惜太累,沒有駐足看,一經而過便進了二門。銅環和小酉已經在上房候著她了,給她鋪排好,伺候她躺下,方悄悄退出去。
這一覺睡得深沉,以至於醒來不知身在何處。對著日頭下白晃晃的院子愣了半天神,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到北京了。頓時一片孤苦伶仃的浪頭洶湧地包裹住她,她定定坐著,眼淚打溼了胸前的衣襟。
☆、第55章 清光未減
宮裡入冬有消寒圖,宮妃們消磨時間,一筆一劃描繪,描上八十一天就立春了。婉婉要等一個月,她在案上畫梅,枝椏歧伸,枝頭描上六朵梅花,掛在牆頭天天填色,等這花畫滿了,良時也應該來了。
在府裡休息了兩天,其實很乏累,不想活動。但是太后必然知道她回京了,遲遲不進宮問安,怕太后心裡有怨言。終歸曾經記養在她名下,不管好賴是母女一場,她總不露面,叫人說起來自己失了禮數,回頭還要落人編排。
她擱下筆,從屋裡走出來,小酉正端了鴿子湯來,喋喋說這隻鴿子多漂亮的毛色,脖子上一圈紫環,走路連蹦帶扭。婉婉聽得直皺眉頭,“你說得這麼周詳,還叫人吃嗎?”實在沒有胃口,讓她端走,命餘棲遐準備轎子,打算進宮和皇太后請安。
名為她的府邸,進出卻不自由,要想邁出大門,得過錦衣衛那一關。她前腳下臺階,後腳千戶就迎了上來,向上一拱手道:“臣等奉命護衛殿下安全,殿下要往哪裡去,臣即刻召集人手,為殿下開道。”
傘下的人一張冷漠的臉,清瘦,但看上去尊貴威嚴。她連瞧都不瞧他一眼,“大人是奉命護我周全,還是奉命監視我的行蹤?”
那千戶微怔了下,身子又低下去幾分,“臣不敢,京城最近不太平,常有些不明身份的人作亂,東廠及錦衣衛已經在抓緊緝拿了,但京中皇親的宅子仍舊要戍守。臣的職責是保護殿下,若有失當之處令殿下不滿,殿下可回稟聖上,臣甘願受罰。”
這小小的千戶,脾氣倒不小,寥寥幾句,把她的話給堵住了。她打量他,刀眉鷹眼,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大概當值常在太陽下暴曬的緣故,面板黝黑,但飛魚服下隱藏著某種蓄勢待發的力量,就像豹子,隨時會竄出來,用尖利的牙齒咬穿你的皮肉。
“你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抬眼,仍舊恭敬地盯著自己的鞋面,“臣金石,聽殿下教訓。”
她調開視線,輕吁了口氣,“我要入宮,替我準備吧。”
她坐進轎子裡,內侍一聲清喝,綠呢轎穩而緩地開出了大門。挑簾往外看,京城有了入秋的跡象,雖然白天依舊炎熱,但偶爾的一聲鳥鳴,已經夾帶了秋天的荒涼。她收回手,放在膝頭上,恍惚想起那次去潭柘寺,和音樓一起坐馬車的情景。如今自己還在,她卻不知是否還活著,不過半年光景,物是人非,這輩子匆匆的,總有種放不下又抓不住的悽惶感覺。
轎子顛蕩,東帥府衚衕離東華門不遠,到了筒子河前停下,宮裡另有小抬輦來接應。銅環扶她下來,她抬了抬眼,看見一張燦爛的笑臉,曹春盎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