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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滯了一般,沉沉地壓在人心頭紓解不得。
薛元淺淺啜了口茶,心裡有些後悔待她來揚州,甚至後悔沒早點把她送回京裡。他知道她性子執拗剛強,呆在京裡固然是井底之蛙,可在京裡她是人人捧著敬著的皇上,出來在大千世界歷練,知道的人情世故太多,只會更加消沉苦悶。
他垂下眼,正在想著該怎麼勸解,就聽簷外一聲報:“廠公,監軍,行商重嵐求見。”
姜佑怔了下,隨即道:“我以為她要隔幾日才上門拜訪的,怎麼才分別不久就過來了?”
薛元不動聲色地攢了攢眉心,撫弄著腕子上的迦南珠子:“許是有什麼事兒吧。”
重嵐是二房唯一能拔尖的後人,殺了她二房只怕再無出頭之日,重家二兄死都難瞑目,不殺又怕她不留神露出什麼來,又得掀起滔天波浪來。
他在船上沒把有刺客的事兒告訴重嵐,就是存的讓她聽天由命的心思,沒想到她不光發現了不對,還特地來警示,算是個有心的,如此倒真不好斬草除根了。
姜佑見他定定地瞧著茶碗,輕扯了他的袖子問道:“你怎麼了?”
薛元回過神來,對著她微微笑道:“既然皇上和人有事要談,那我就不打擾了。”
他抬步起身就走,反倒讓她怔住了。姜佑頓了片刻,嘆了聲兒才回過神來:“讓重掌櫃進來吧。”
片刻重嵐帶到,姜佑注意到她攏在袖子裡的手指緊緊擰著,秀眉緊蹙,似乎有什麼極苦惱的事兒,不過一進來就恢復如常,對著她拱手行禮道:“張監軍,我沒有叨擾到您吧?”
姜佑搖搖頭請她坐下:“怎會叨擾?”她偏頭瞧了瞧重嵐:“重掌櫃有什麼事兒嗎?”
其實是方才海家的管家又上門來找她,威逼利誘讓她給海西做妾,她煩不勝煩,知道海家人不敢跑到薛元姜佑這裡來要人,才特地上門來,她想到準備好的說辭,微頓了下,小心探問道:“我聽說廠公和監軍是為了米價之事特地過來的?”
這也不是秘事,倒也沒什麼好瞞的,姜佑點點頭:“你四處做生意的,想必也聽說了,揚州糧食不光價高,而且供不應求,一個鬧不好只怕就要釀成大。禍,所以我特地趕來看看。”
這時候下人端茶上來,重嵐輕輕呷了口,不經意般的道:“俗話說無奸不商,在下經商也好幾年了,不瞞監軍說,亂子越大,好些商賈才有利可圖,趁機哄抬糧價不過是尋常手段罷了。”
姜佑面色不悅:“上頭有官府規制,他們怎麼敢如此猖狂?”
她終於問出了重嵐想說的話,重嵐長長地嘆了聲:“水至清則無魚,官商自古以來都是勾連的,這幫商賈身份低賤,監軍真以為他們有膽子哄抬糧價,讓糧價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上漲?不過是背後有人撐腰罷了。”
姜佑用力一拍案几:“混賬東西!我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平時禮尚往來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他們竟然還敢這般膽大包天,以為世上沒有王法了嗎!”她惱火完又覺得不對,皺眉瞥了眼重嵐:“你只怕不單是為著這個吧,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重嵐倒是很清楚現在的處境,她不過是個商人,要想擺脫海西的糾纏,除非完全整垮他,讓他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想要他倒黴,還得依仗薛元和姜佑,但她只是商人,海西是正四品的官員,若是這般構陷朝中大員,姜佑就是把她杖殺了都沒人敢置喙。她遲疑道:“監軍好眼力。。。我這裡確實有事兒要稟報,但。。。”
姜佑看她面帶為難,想到今日她對海西的冷淡態度,直覺此事兒可能和他有關,探問道:“你平素都好與人為善的,怎麼今日在碼頭上反倒對海西知府不假辭色,不怕以後沒法來揚州行商?“
重嵐沒想到這也是個玲瓏心肝的,她心中躊躇,還是一咬牙,橫下一條心來,跪下來把這些日子的打聽調查的一一道出:“海西哄騙流民女眷進府,肆意虐。待□□,勾結糧商哄抬糧價,用重家其他人的性命相要挾,逼迫我進他府中為妾,還請監軍做主!”
若是姜佑沒去過海西府上,沒見過那脖頸上有紅痕的女子,對重嵐的話未必會信,但如今結合她的話,已經起了疑心。可這個四品大員跟她當初殺的那個白身二世祖不同,就算她亮出皇上的身份也不能隨意殺人,必須證據確鑿才行。
她本想請託薛元嚴查,但想到方才的氣悶,又坐回原處:“我相信你的話,可逼你為妾的事兒最多治個持身不正的罪名,不痛不癢地頂什麼用。其他兩樁呢,你可有正劇?總得先查證才能論罪”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