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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這樣可憐,讓姜佑又心軟了起來,前些日子的怨憤也淡了許多,對他的親近又重新佔了上風,她隱約記得他的誕辰似乎就在今日,反正有個大把柄捏在他手裡,想走也走不了,便遲疑著點了點頭,又警告道:“朕留下來可以,只是掌印須得注意言行,不得放誕無禮,不得。。。動手動腳。”
薛元漫聲道:“臣什麼時候敢對皇上放誕無禮了,方才分明是皇上對臣恣意輕薄,皇上這話可未免太過偏頗。”
姜佑默默地偏開了頭,反正這才早上,一天的日子還長,薛元倒也沒再鬧她,低頭繼續核對著賬目,等再抬起頭來已經過了一個時辰,見她百無聊賴地半靠在榻上假寐,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皇上要不要跟臣出去逛逛?”
姜佑一下子睜了眼,人還有點迷瞪,側頭問道:“去哪裡?”
薛元怕她摔著,一手攬著她道:“去宮外面走走,總是這麼悶著也不好。”
沒想到還有這等意外之喜的姜佑一下子起了身,連連點頭道:“好好好,走走走。”
薛元無聲地笑了笑,命人去準備出宮的常服,等衣服拿來她才發現是兩套男女裝,她默默地拎起水白紗裙的裙角給他看,薛元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轉頭問道:“皇上是不會穿嗎?臣來伺候您吧。”說著就要上來解她的玉帶。
姜佑忙退了幾步,皺眉道:“不能換身男裝嗎?這個穿出去忒不方便了。”
薛元垂眸漫聲道:“皇上年紀也大了,也該學會裝扮裝扮,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由著自己的性子隨意穿戴了,免得穿出去讓人笑話。”他勾了勾唇,湊近了些,語氣纏綿:“況且臣喜歡皇上這樣穿。”
姜佑神情又開始彆扭起來,拎著女裝匆匆跑到了後面稍間,等換好之後轉出來才發現麻煩,她頭上本來是帶的通天冠,既然衣裳換了,頭髮總不能還留著男子的樣式。
薛元瞧出她為難,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把犀角梳,半強迫地摁著她坐在銅鏡前,打散了她的頭髮慢慢梳篦。
姜佑不自在地擰了擰身,沒話找話地道:“掌印竟然還在屋裡放這麼大面鏡子啊?朕以為男人都不照鏡子的。”
這話是諷刺他愛臭美?薛元拿捏著犀角梳子從頭篦到尾,緩緩地笑道:“有句話叫‘女為悅己者容’誰說只有女人才會打扮?旁的人沒有惦念的人,自然由著自己邋里邋遢,臣每天可是要見皇上的,自然要好好打理一番,立面鏡子在這兒也能正衣冠。”他抬手撫著她豐厚的長髮:“皇上頭髮生的好,烏黑順滑的,不盤發可惜了。”
姜佑給他調戲的都已經麻木了,聞言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鏡裡,就見薛元突然取下了自己的發冠擱在一邊,把兩人的長髮攥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密密地梳著。
她詫異地轉過頭去看,薛元仍舊認真地看著交纏在一起的兩股頭髮,微微笑道:“皇上瞧,這算不算是結髮?”他頓了頓,又溫柔地梳了下去:“結髮為夫妻啊。”
姜佑張了張嘴,頭次沒有十分想反駁的念頭,心裡喟嘆了聲,要說薛元也沒什麼不好的,生的這般貌美,心思玲瓏勝過世上人,對人好的時候真是盡心到了極處,讓人想拒絕都拒絕不能,但要不是他常常調弄她,她根本沒對他有過那方面的想頭,只是拿他當長輩敬著。
她又側眼看了看薛元玉白的側臉,心裡又忍不住有點慶幸,幸好父皇當初選掌印選了這般好模樣的又行止倜儻的,要是個猥瑣下流的,想想都讓人汗毛根根立起來了。
她搖了搖頭,低喃了句‘食色性也’,不留神被薛元聽到了,湊過來在她嘴角輕輕親了親:“皇上在說誰?”
姜佑嚇了一跳,慌忙扯開話題道:“咱們不是要出宮嗎?這就走吧。”
薛元微微笑了笑,拉著她的手起身出了東輯事廠,出宮之後叫了輛馬車,先叫車伕去了城東,然後低頭對著姜佑低聲解釋道;“城東能玩的地方多,想要聽戲聽曲都可以。”
姜佑只要能出去,去哪裡都可以,於是興致勃勃地點了點頭,轉眼車行到了城南,卻和一輛並肩駛來的馬車掛了個正著,那家車伕見這邊是輛普普通通的素藍馬車,正要叫罵,就被車裡傳來的一聲低啞纏綿的聲調喝止了。
姜佑聽見這聲音眉頭微微一皺,果然就見對面車開啟了車簾,韓晝瑾的臉露了出來,瞧見姜佑,眼裡不動聲色地閃過一絲訝然,隨即輕笑一聲,下車躬身道:“皇上。”
他既然如此有禮,姜佑也不好失了禮數,打起簾子和薛元下了車,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