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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親們寒暄完,又來跟裴承問好。雖然自家已經在江南雄霸一方,但與官府打好交道,總是沒錯的。
他客氣笑道:“許久未見,裴大人近來可好?”
裴承忙拱手回禮,“有勞凌少主掛念,本官一切還好,還好!”
州官大人堆出一臉和藹的笑,雖然對方只是個尚未成家的年輕人,與自己的孩子年紀相當,但他在此為官一日,就不得不要對這位年輕人另眼相看,畢竟京城都對江南淩氏有著頗多忌諱,更何況他一個吃皇糧的州官。
瞧了瞧那張根本看不出病氣的臉色,裴承又關問道:“前陣聽聞凌少主身體抱恙,不知如今可已安好?”
凌瑧淡然一笑,“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正說著,凌文上前提醒,“少主,吉時已到。”
他便點頭,簡單跟裴承告了個別,站到了眾人面前。
而被冷了的凌昌,則一直盯著他打量,越看,心間疑惑也越來越盛——看這情景,他不應該是個瞎子——這就太奇怪了,從雲望山那夜突襲到現在,也不過百天,那番毒那樣兇猛,他怎麼可能復原的這麼徹底?
凌瑧當然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心裡冷笑一聲,先忙自己的正事。
吉時既然已到,淩氏祭祖大典便準時開始了。
先有小廝雜役們魚貫上前抬上貢品,因今次是逢十的大祭,貢品格外隆重豐富,待各類貢品擺放整齊,便有祭司宣讀祭文,凌瑧出面向祖先敬奉第一支香,而後,再按照輩分,族中男丁依次上前,敬香叩拜。
莊嚴鼓樂鳴奏了約莫一個時辰,主祭也終於完成,最重要的環節過去,眾人紛紛放鬆了一些精神,正打算各自交頭接耳幾句,卻見凌文站上前來,清了清嗓,抬高聲音道,“諸位稍安勿躁,少主有要事宣佈。”
此話一出,人群果然又肅斂起來,目光齊齊投向凌瑧,看著他走至祭臺前方站定,來時的氣勢重新凝聚起來,雖然一副年輕的面孔,渾身卻透著一股不容冒犯的威嚴。
他略環顧四周,開口道:“承蒙先祖恩德,我凌家得以興盛百年,直至如今。而我族人亦當遵守先祖遺訓,嚴於律己,為家業之昌盛盡心盡力。”
祖祭之時說這種場面話自然沒什麼問題,眾人都點著頭紛紛附和。
然誰料他卻忽然將話鋒一轉,沉聲問道:“諸位可知,倘有敗壞我家風逆我祖訓者,當如何處理?”
他將目光投向上座的幾位老者,其中一位輩分最高的咳了一聲,答說,“輕者禁室面壁,重者族譜除名。”
凌瑧點頭一笑:“說得好!現在正有一人,犯的條條都是不恕之罪。”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怔楞,難怪他來時帶了這麼多人,原來是有備而來的……只是在祖祭之日動刀,影響實在不小,究竟是誰惹了他這麼大的火氣?
方才答話的老者立刻問道:“長啟,你說的此人是誰?”
凌瑧這才終於將目光投向凌昌,說,“他。”
凌昌?那可是他的親叔叔啊!那位老者驚訝道:“可有證據?”
他清冷一笑,“證據確鑿。”
凌昌終於忍不住,出口呵斥道,“一派胡言,目無尊長……”
然不等他說完,凌瑧一招手,那邊的安瀾便手持文書走上前來,亮聲念道:“凌昌逆我組訓,現已查明事實。其罪一,常年花天酒地,豢養外室多達十幾處,玩物喪志,丟風喪德,為我淩氏門風造成惡劣影響。其罪二,行止極度奢靡,為飽私慾,肆意揮霍家產家業,導致揚州各處常年虧空,入不敷出……”
“給我住口!”
話才至此,凌昌已是暴怒,狂叫打斷了安瀾的話。若不是被人攔截,他的手指簡直就要往凌瑧頭上戳,“你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誣賴我……”
“誣賴?”凌瑧冷笑一聲。
相較於凌昌,他倒是異常冷靜,從一旁拿出幾疊賬簿,質問道,“這是你這些年所安置的外室名單,住處,以及這些年的開銷,你可以自己看看,有沒有漏了誰?”
“還有,這是你在揚州二十餘年間,所有的賬簿流水,前幾日,揚州幾位大掌櫃向我來信,舉報你威逼利誘著叫他們做假賬。”他將賬本重重丟在他面前,怒道:“敢問你,這些可都是他們胡編的?”
說完不等對方回話,便吩咐安瀾,“接著說。”
“是。”安瀾便繼續道:“其罪三,使邪門歪道戕害少主,一計不成,變本加厲,甚至聯合外人刺殺少主,致使少主幾次三番遇險,命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