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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老根在地上敲了敲燃盡的菸斗:“現在小滿醒了,聽說顧秀才也好了,她本人當面去道謝更成禮。”
“可是送啥禮啊?”高氏發愁道,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蔡小滿看大家一臉沒轍的模樣,便是道:“讀書人最常用的就是筆墨紙硯,大哥不是做紙的嗎,不如就送紙吧。既投其所好,又是大哥親手做的,滿滿都是心意。”
“這個好!我們之前咋沒想到呢。”高氏猛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動靜叫個大,把人聽得覺得大腿一疼。
蔡大江頓時紅了臉,羞赧開口:“我現在就是個學徒,平時就是個搭把手乾點力氣活,哪裡談得上那紙是我做的哦,這傳出去要笑死人了。”
蔡家人祖輩乾的都是鋦碗這手藝,可是因為家裡的那點齷齪,讓蔡老根放棄了這一行,自個養蛐蛐兒去了。
養蛐蛐兒大家總覺得不是正經行當,容易生變化。再者,蔡大江也不是弄這行的料,因此就重新找了一門生計。陽城人多,每年還有不少從鄉下來的人想要到城裡找活幹,想要日子過得穩當,不怕被人搶了飯碗,還得學門手藝。
可這世手藝人大多不喜外傳,為了讓蔡大江能進入做紙這一行,蔡老根可是託了不少關係,花了不少錢。即便如此,師父教的也就沒有自個家族裡的孩子那麼盡心。
現在蔡大江依然還是個學徒的,多是做些體力活,雖然已經對做紙的步驟基本都熟悉了,卻沒有真正參與造紙的步驟裡,領的工錢也非常的少。蔡大江是個實誠的,一聽這話覺得心底可虛。
“你這是啥話,這做紙本就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出來的,你自個說說,要是沒你做的那些事,那些紙能做出來嗎?”
高氏聽這話不樂意了,她聯想到有人嘲笑蔡大江都娶媳婦了,還是個學徒沒啥收入,年紀不小還靠老爹養著,心底一直不得勁。現在蔡大江自己都看輕自己,她可就不痛快了。
“娘,我就這麼一說……”蔡大江不知道怎麼又把自個娘惹火了,耷拉個腦袋一臉慫樣。
“說也不行!”高氏厲聲道,“你幹這行都多少年了,早就學了一身本事,不是普通學徒能比的,你自個把自個看輕了,別人會咋想?”
“我沒看輕自個……”蔡大江低聲嘟囔,高氏一個厲眼掃過來,頓時噤聲。
高氏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心底也是有些後悔的。要是當初讓大兒子跟著哥哥們一起跑船,也不至於現在這般,都娶了媳婦快二十的人了,那錢掙得沒眼看。若是沒有家裡的補貼,只怕一年都吃不上幾回肉。
可現在手藝學得差不多,再跳出去跑船,那不代表前面的工夫都白費了?
再者,外人看跑船掙得多,可她卻很清楚這一行有多辛苦和危險。他們家是運氣好,每一年都齊整的回來了,她認識很多叔叔們都在半路遭了難,錢再多也沒命享。
每次一去至少就好幾個月不見蹤影,成天不著家,家裡的女人們每天都愁得不行。而且在外頭野了,還容易跟人學壞。這錢來得多來得險,不少人就喜歡玩刺激,染上賭博的都不知道多少。
所以她才不想自個兒子也走上這條路,在孃家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可不想後半生還這樣。
當時她極力讓大兒子去學門手藝,可手藝哪裡是好學的,誰家不是藏著掖著的,不是自家人不會外傳。如今弄成這樣,她心底很不是滋味。
“好啦好啦,在說正事呢,都扯到哪裡去了。”蔡老根哪裡不明白咋回事,連忙把話題拉了回來。
高氏也知道自個反應有些大,道:“那就這麼定了,送紙,送最好的紙。”
“光送紙好像也不太好看吧?”秦氏猶豫道,雖然紙張不是便宜東西,貴的紙更是令人折舌,這禮也不算輕了,可總覺得不是不太成禮。
“那就再送些書唄,讀書人不是最喜歡看書嗎。顧秀才是北邊來的,咱們南邊很多書他肯定沒看過。”蔡大江提議道。
蔡小滿笑道:“大哥,話是這麼說,可我們哪裡知道顧秀才啥書是沒有的。我們壓根不懂,到時送錯了豈不是更加尷尬。”
“這話也是。”蔡大江撓頭嘿嘿傻笑。
蔡老根道:“筆墨紙硯咱們都湊齊了,這樣就好看了,禮也不算輕。”
何止不算輕,可謂十分的貴重了。送禮不能送太差,這幾樣玩意稍微能用的可不便宜。不然為啥平民百姓沒法讓自己兒孫去讀書,實在是開銷太大了,讀書就等於燒錢。
“這可得不少錢吧?”高氏的表情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