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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激動,一把扯下自己的官印遞給張耳,“你還說我為了儲存實力,以便稱王稱霸,我的軍隊全給你,這總行了罷?”
我感覺陳餘這個舉動頗反映性格,他這人讀儒家書多,被毒害得很深,很講究砥礪節義。他的性格中,還不僅僅是流氓的江湖道義一套。他對張耳的兄弟之情,也是很真實的,要不然不會一怒之下,連軍隊也不要了。
張耳見陳餘這樣,也有點覺得自己魯莽,推辭不應。本來這件事應該就和平解決了,可是千不該萬不該,陳餘這時有點內急,想拉大便。我們知道,關鍵時候上廁所是對自己人生的極度不負責任。反右時,據說有人就因為忍不住上了趟廁所,回來就發現自己座位上赫然放了一頂眾望所歸的右派帽子。這會陳餘把印放到桌上,說:“我先去方便一下。”
張耳眼饞地看著官印,蠢蠢欲動,亂世中,誰不知道掌握槍桿子的好處。他身邊一個門客看出來了,馬上勸他:“大哥,這官印啊小弟覺得您還是拿著。這也是禮物,你不要,送禮的人面子上也不好過是不是?”
張耳裝傻:“真的,我不要他反而會不高興?”這個老流氓臉皮還真厚,世上最憨厚的人都知道,誰都不會把軍隊當禮物送人,哪怕是親爹對親兒子。周潤發就對兒子們說過:“將來我的位置是你的,但我不給,你不能搶。”陳餘把軍隊送人,除了迂腐,沒有什麼可以解釋。
門客當然幫他說話:“那當然。還有啊,諺語說得好:‘天與不取,反受其咎。’你要是送上來的好事都不要,上天不高興,下次就給你送壞事來了。快點拿著。”說著拿起官印,像把饅頭塞給饑民似的,往張耳手裡塞。張耳看到官印,其實比饑民見了饅頭還渴望,這時實在抵制不住了,也不再客氣,誰客氣誰傻。接過印就係在自己褲腰帶上,大呼小叫:“副官,副官,陳餘三十八師,現在歸我張耳指揮了,喏,這是官印。”
陳餘這時剛剛提著褲子從廁所裡出來,一身臭氣,正好聽見張耳大呼小叫,當即氣得臉色發白,心想,我他媽的真瞎了眼,怎麼認了個這麼畜生的大哥,說給他,他還真就“當仁”不讓。他媽一個大字不識半個的老流氓,他以為自己是誰,是孔子?但話已經出口,收回不可能,一時之間,悲憤交加,當即繫好褲帶,跑到院子裡,陰陽怪氣地說:“老張,咱們兩訖了。”說著牽過自己的馬:“有誰願意跟我去打獵玩的,走。”
有數百名親信不願跟著張耳,都紛紛說:“陳大哥,我們跟你走。”一夥人一溜煙走了。張耳就這樣失去了友誼,有點失意,但想了想,做流氓不能臉皮太薄,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友誼算個屁,於是也就釋然了。
從此,這對昔日的好兄弟,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原先的友誼是很有名的,全國上下沒有人不知道。那時哪個家庭兄弟之間有紛爭,長輩們就會拿他們說事:“你們親兄弟還吵架,你看看人家張耳、陳餘,沒有血緣關係,卻是割頭換頸的兄弟。”現在他們絕交的訊息傳出來,有紛爭的兄弟都哈哈大笑:“什麼雞巴張耳、陳餘,一對流氓,還割頭換頸呢,都他媽是騙子。”
有人可能會想,如果陳餘在關鍵時刻不拉那泡屎,張耳只怕也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印信。就像反右的時候,如果有人不上那趟廁所,右派的帽子就輪不上他戴,他的人生將會兩樣。我覺得這麼想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我們要給這個故事取個《讀者》似的標題,就可以這麼寫:一泡屎改變的人生。
現在繼續說項羽。
王離被全殲,章邯駐軍鉅鹿南的棘原,項羽駐軍漳河南,隔著漳水,雙方進入相持階段。章邯屢次撤退,秦軍士氣低落,本來日子就過得很艱難了,這時二世又派了人來責備章邯:“怎麼回事?我派你出關是剿匪的,還是讓匪剿的?”
章邯很驚恐,對自己的長史(首席秘書)司馬欣說:“你幫我去向老大解釋一下,不是我無能,而是匪軍太狡猾了。”
司馬欣於是星夜入關,趕赴咸陽,請求面見二世。但二世早就決定保持神秘狀態,不見任何人,一切事情都由趙高處理。趙高除掉了李斯,官為丞相,現在更牛逼了。之前他找來一頭鹿,拉到二世面前,問:“陛下,您看這匹馬怎麼樣?剽悍吧?”
二世揉了揉眼睛:“不會吧,丞相,這是鹿啊。”
趙高說:“我看是陛下眼睛花了,我怎麼可能指鹿為馬呢,那也無恥得沒邊了。不信我們打賭,問問旁邊的人。”
二世一向有頑童性格,覺得很好玩,興高采烈地召集大臣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