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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一封信遞到覃熙手上。
覃熙連忙接過,三兩下就撕開了信封,只見蒼白的信紙上只寥寥地落拓著八個字:
卿卿勿念,安心等我。
……
陳國同延川的交界處,濂商鎮。
這座邊陲小鎮因著氣候乾旱而人煙稀少,處處皆是一派落後荒蕪的景象。就連天色都被沙土給翻卷成暗黃的遠景。
正午的日頭大得很,臨街也只有一間破舊的客棧勉強能供人歇腳。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青年,牽著馬立定在了客棧下。身側的青騅馬被熱氣逼得鼻翼翕動,哼哧哼哧喘個不停。
他抬眸注視了客棧許久,這才隨意栓了馬綁在客棧前的木樁上。
接著伸手輕輕撫一撫青騅黝黑的鬃毛。便抬腿朝著客棧裡頭走了進去。
一樓只有一個胖胖的高鼻女人坐著,她聽見有進來的腳步聲,渾身繃緊,那雙眼窩深邃的眸子就如鷹準一般緊盯著門的方向。
青年剛一踏入門內,便摘了斗篷,露出極其俊俏的臉龐。接著他在女子的注視下,伸出手敲了兩下門框。
女子見此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眯眯地操著番邦口音說道:“樓上請,貴人在二樓等你。”
聞言青年點點頭,抬起皂靴便踩著咯吱作響的梯子上了二樓。邊走邊帶起木坎間的如霧一般的迷濛塵粒。
他的身子才將將來到樓梯的拐角處,正要更近一步踏入西側的廂房時,冷不丁兩條執著利劍的手臂橫擋在他身前。
青年頷首,便看到一左一右兩個全副武裝的暗袍鐵衛正目光冷凝地望著自己。他們的衣角處細細密密又清清楚楚地縫著暗灰色的“陳”字。
其實認真說起來,整間破爛不堪的客棧估計有幾十幾百個這樣的鐵衛。
他們都在暗暗提防著他,環視著他。烏泱泱地好似一團黑色的碩鼠。窺伺沉寂的睡貓一般。
青年想著,被自己腦海中的畫面逗笑。接著微微回身,隨性地抽出腰間貼身的劍柄,“噹啷”一聲地丟到地上。
劍柄落地聲好似驚雷炸響,四周的氣流都因此更加詭譎而壓迫起來。
此時此刻,這一件破落的客棧,暗流攢動,潮水般洶湧。
兩個鐵衛對視一眼,紛紛皺起眉頭,似乎並不滿意青年的做法。在他們伸出手似乎還想要彎腰從腿搜起時,房內卻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高喝:“大膽,誰允許你們對世子無禮了?”
二人聽聞渾身皆是一震,悻悻然撤開,迅速留出一條窄道。
青年並未施捨一眼,只是施施然踏入了房門。
房內窄小卻別有洞天,修茸地還算精緻,同外間的破敗不堪形成鮮明對比。一看就是有人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特地將客棧建成這個樣子,好做些不為人知的秘事。
一眼便可望見兩個人,一個坐在蟠龍雕花紅木桌後,一個手持巨錘利器侍奉在桌旁,凶神惡煞好似金剛厲鬼。
沐欽澤前腳剛一進入房內,桌後之人悠然站起提聲笑道:“世子來了,快快請,快快請。”
說著命身側侍奉的卞一搬了把椅子,安置在木桌的對側。
沐欽澤倒沒有直接坐下,他立定在椅前許久,對秦昱稍稍點頭之後目光便停留在卞一的身上。
二人視線交錯,火光暗生。
“卞一,下去。”秦昱斜了身側之人一眼,連忙吩咐道,接著又親自俯身坐了個請的姿勢,“世子請坐請坐。”
卞一從鼻腔中擠出一聲冷哼,狠狠剜了沐欽澤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門被他“砰”地一聲,用力帶上。透過斷裂的窗格卻清晰地傳來齊刷刷的兵刃交錯聲。聽起來尖銳刺耳冷冽刮心。
秦昱面帶微笑,卻若無其事地拉扯著沐欽澤坐下,裂開嘴熱切地說:“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這個脾氣。上次輸給了你,還氣著呢。”
沐欽澤只是無所謂地搖首,沒有回聲。
紅木桌案前,兩個男子對峙而坐,一個通身清正之氣,一個卻吊兒郎當。
“世子今日願意前來,本宮很是欣慰。”秦昱雙手交錯在桌案上,笑意盈盈,“想必世子也是想和本宮共謀大事,不愧是當世英雄,吾甚敬之。”
“哪裡哪裡。”沐欽澤含笑回應,漆黑的瞳孔放射著難以捉摸的芒影。“太子多次相邀,沐某甚感榮幸。”
秦昱大笑起來,接著執了桌案上的青釉茶壺,親自斟了一杯,遞到沐欽澤面前。
沐欽澤嗅到那茶中泛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