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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不解的是,這人為什麼要同自己說這些?
“袁家乃舊朝勢力之首,父皇之所以沒對其動手,為了穩定朝政。朝臣十有八九都是前朝老臣,天下雖大,但經歷了一番戰亂,正是百廢待興之時,一時片刻選不出那麼多能用之才,可如今不同,各地張貼皇榜挑選有識之士,一月過去已有不少青年才俊湧入京城,袁氏一族遲早會被替代,一旦成為可有可無的棄子,便會遭到剪除。”林泓逸解釋。
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袁氏一族如此,你亦是如此。”
許卿卿明白他說的是何意。
若皇帝發現她根本不是真正的許薴玉,隨時也會將她剪除。
“泓親王府或許並不是你願意待的地方,但卻能讓你免除性命之憂。”林泓逸接而道。
“你說這個,是何意?”許卿卿問。
“是想讓你活下去,而不是無辜喪命。”林泓逸道。
這並不是一句多溫情脈脈的話,許卿卿卻聽得微怔,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定定看著他,久未移開目光。
她看得出,這人沒有半句虛言。
若有心哄騙她回去,大可不說袁家苟延殘喘不了多時這種話。
既然殘喘不了多時,她大可不必以此為籌碼要挾他動手,靜待新帝將袁氏一族剪除便是。
可偏偏他說了,將兩個選擇交在了她手中——回府,或是不回,皆由她做主。
“我的性命對你來說就這麼要緊?”她問。
難得沒有了嘲諷的語氣,問得平靜。
“本王既娶你過門,便不會讓你白白丟了性命。”林泓逸道。
依舊不是一句溫情的話,只是十分真切。
許卿卿已許久沒從旁人嘴裡聽說這幫真切的話了,袁氏不會以誠待她,梓露看似忠心實則另有其主……
唯獨林泓逸,從始至終並未欺騙過她。
雖然,對她有過諸多誤解,甚至險些將她犒賞三軍。
她不知這人今後能否一直這般待她,不哄騙、不欺瞞,她只知此時此刻,至少心中微暖。
“好,我隨你回府,哪怕你插手袁家的事也無妨。”許卿卿道。
誠如林泓逸所說,袁家不可能一直這般平步青雲,即便不被滅族,也會被新帝貶為庶人,逐出朝野。
她先前一心為雨潞復仇,未曾思慮過這些,倒是有些當局者迷了。
林泓逸搖了搖頭:“我既已答應了你,就定會做到。”
“你是皇子,遲早會被捲入儲君之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死死盯著泓親王府,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此時對袁家下手,豈不是將把柄白白交到旁人手中?”許卿卿真不懂這人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何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你在擔心我?”林泓逸看著她,那眼神中的冰冷早已消散,四目相對,許卿卿竟有些結舌。
她張了張嘴,勉強說道:“我……我當然不是在擔心你,我只是在擔心自己,若你出了事,誰來顧慮我的安危?”
言下之意,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能幫則幫。
林泓逸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這似乎是許卿卿頭一次見他笑,笑容一點也不冷然,反而如冰消雪融般,頗令人挪不開視線。
“你笑什麼?”她莫名有點惱火。
“當然是笑你,笑你牙尖嘴利,口是心非,分明就是嘴硬心軟。”他道。
嘴硬心軟?
她沒好氣:“你眼拙看錯了,我嘴硬心硬,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從來沒有惡人會這般說自己。”林泓逸依舊是笑。
說出的話,頗叫人無法反駁。
“這世間並非只有善惡兩種人,我不善,但也稱不上惡,有些人我一輩子不捨得碰半根頭髮,有些人卻恨不得踩進泥裡讓他生不如死……”她咬唇。
就在昨日,她還恨這座冰山入骨,若能換回母親和雨潞,她甘願拿他的性命來祭奠。
可今日這座冰山在她面前說出這等話來,她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抵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臉上沒了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她一下子倒恨不起來了。
“人皆如此,並非只有你一人這般。”林泓逸道。
眼看越扯越遠,許卿卿回過神來,不再看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有這說話的功夫,倒不如去關心關心你那丫鬟,若未及時醫治落下了什麼病根,你遷怒於我,我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