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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
“藐視軍規,虐殺俘虜。拖下去,斬!”林泓逸冷聲下令。
若非前來檢視軍營,他還不知竟有士卒如此膽大包天。
話音未落,獄卒就被嚇軟了腿,手中大刀“哐當”一聲掉落,頭也跟著重重磕在了地上,嘴裡不住道:“泓親王饒命,泓親王饒命……”
另一人亦跪倒在地,抖若篩糠,指著那前一人道:“殿下,是……是他要殺人,與小的無關!”
然而這求饒並未取得任何成效,林泓逸薄唇微動,冷冷重複了一個“斬”字,語氣不容回絕。
侍衛上前揪住了二人,乾淨利落地押到一旁斬了首。
血濺三尺,所有人都怯怯噤了聲,唯獨林泓逸的臉上始終未泛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像是一塊封凍已久的冰,一點也不像個活人。
只有看向許卿卿時,那雙瞧不出喜怒的眸子才徹底幽暗了下去,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深入骨髓的厭惡。
就彷彿方才的一幕,只是許卿卿一廂情願的幻覺——這人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又怎會救她於屠刀之下?可他確是救了,甚至連他自己也沒弄懂為何會做出那番舉動。
也許是她驚鴻一瞥的眸光太清冽,也許是她閉目赴死時的模樣太決然……
一瞬間,他心中閃過遲疑。
那豢養面首、淫亂後宮,被人撞破後惱羞成怒,一夜之間下令斬殺了數百名宮人的薴玉公主……當真是眼前這弱不禁風,朝露般一碰就碎的女子?
可不是她,還能是何人?
林泓逸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正相反,他心細如髮,早在袁夫人把人關進金絲籠送到府上時,就起了疑心——那婦人狡猾多端,哪會這般輕易就將外甥女拱手獻上?
於是,他派人去內務府取了公主名冊。
金絲籠中的女子,與畫中的薴玉公主如出一轍,儼然是同一人。
畫像畫於三年之前,雖儲存得當,但紙張四角略有泛黃,墨色也乾涸已久,絕非短短几日所能偽造。
這身份,造不得假。
林泓逸冷眼看著此刻蜷縮在角落裡的女子。
她亦是抬起頭看著他,兩手慌亂地朝地上比劃,雙目在漫天風雪中亮得驚人——那是瀕死之人瞧見救命稻草時才會有的光亮。
救命稻草?
他何時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林泓逸頗覺可笑,若非早已見識過這女人的陰險狠辣,自己十有八九真會被她楚楚動人的模樣矇騙過去。
生了一副蛇蠍般的心腸,卻長了這麼一副不染凡塵的面孔。
蒼天造物,簡直諷刺至極!
“殿下,這女人……似乎在地上寫了些東西。”有侍衛上前提醒。
“寫了什麼?”林泓逸不耐地問。
侍衛上前幾步,湊近一瞧,回稟道:“她說,她是徐妃之女,名叫許卿卿。”
那是許卿卿急中生智,咬破手指寫出的一行血字,字跡歪歪扭扭如蚯蚓,實在稱不上娟秀。
母親自小教她詩書,故而,她是識字的。
她的目光撞進他眼裡,一如受驚的小獸,著實不像是撒謊的模樣。
林泓逸眉心微凝。
那徐妃,他是有所耳聞的。
據說本是鄰國國君的寵姬,十七年前驪國與鄰國交戰,驪國大勝,驪帝見徐氏貌美,便將她擄走,帶回了宮裡。
徐氏入宮七月,產下一女,取名卿卿。
卿卿,許卿卿……
他的目光落在那行血字上,面色晦暗不明:“徐妃如今何在?”
“回殿下,徐妃十多年前就被打入了冷宮,冷宮早已空空如也,無人知道里頭的人究竟去了何處。”侍衛如實稟告。
因徐妃月份不足就生下了胎兒,宮人皆懷疑這孩子非驪帝親生,即便滴血認親,血液的確能交融,也無法堵住那悠悠眾口。
加之奪人姬妾這種事,著實不是明君所為,當年,在一眾老臣的極力勸誡下,驪帝狠心將徐氏打入了冷宮。
這一關,就是整整十六年。
林泓逸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許卿卿,心中疑竇叢生:“還有何人能證實此女的身份?”
“這……”侍衛一時也想不起。
林泓逸神色微變,很快就再次出言吩咐:“給這女子披件衣裳。傳令下去,將所有伺候過許薴玉的侍女帶到軍妓營。”
第四章 證明給本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