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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的敵意,此次元旦太子得以入宮請安,還是皇后主動提出來的。若說這樁大案是皇后一手炮製出來的,確乎沒有絲毫的根據。同時,得知汪氏的死訊後,太子莫名其妙地自請廢黜在李進忠眼中看來也實在過於反常,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作,難道他真的與此事有染?
李進忠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琢磨著這樁他無法迴避的案件,一時間覺得各種可能皆有,卻又都顯得那麼似是而非。
他正在閉目深思,駱三兒一推門走了進來,抱拳回稟道:“李公公,門外有一個自稱是太子左庶子的人求見。”
李進忠見駱三兒不報名推門便進,已是不快,又聽他不稱大人而徑直稱呼自己為李公公,更覺嫌惡,遂不言聲,只擺擺手,示意駱三兒去將那人引進來。
稍頃,從門外氣沖沖走進一個黑臉大漢,身上套著件絳紅色的官袍,使人乍一見,宛如三國時的猛張飛做了新郎般滑稽可笑。那大漢進得堂來,衝李進忠一拱手,粗聲粗氣地說道:“下官林樹見過欽差大人,現有人在東宮擅行造次,還望欽差大人下令嚴懲。”
第八章 撲朔迷離(二)
太子左庶子正四品的官秩,在東宮內職掌與朝廷之門下省彷彿,是太子極重要的僚屬。李進忠見這一介文官的職位卻由眼前這個赳赳武夫充任,已是暗暗稱奇,聽他又如此說,不禁面色一沉,冷冷地問道:“林大人不妨講得明白些,什麼人做了什麼事,要本監嚴懲啊。”
林樹也不跟李進忠客氣,上前抓起案上李進忠喝了一半的那碗茶,仰面一飲而盡,這才抹了抹嘴,伸出右手,掰著手指頭一件件說道:“其一,擅自在各宮門設卡,阻礙通行;其二,強佔崇文館,充作拘審處所;其三,擅闖藥藏局,私捕吏員;其四,封鎖宮苑,驚擾宮內嬪眷;其五,於東宮內擅持兵械。下官請問大人,這還不夠嗎?至於是什麼人,他們不說,下官不知!”說罷,挺胸而立。
李進忠呵呵笑道:“左監門衛大將軍張諒,林大人可曾識得?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他奉皇上之命率左監門衛禁軍所為,要本監如何處置啊?”
林樹聽了只一愣,便正色說道:“既是奉旨而來,就當召集東宮僚屬,宣明旨意後再依旨行事,如這樣不宣而擅舉妄動,將置太子於何地,又如何能夠服眾,下官愚昧,請大人明示。”
李進忠被他問得張口結舌,好半天答不上話來。他這個欽差如同半路出家的和尚,說到底只是個替別人唸經的,但要他向眼前這個二百五、愣頭青一五一十地講明其中原委,又著實地不可能。李進忠沉吟良久,突然反問林樹道:“林大人來之前見過太子殿下了嗎?”
林樹微微一哂,答道:“下官在東宮職掌一館六局,崇文館、藥藏局本是下官該管,現兩處無端受侵,下官無須稟明太子,只求大人給下官個說法便是。”
李進忠轉身向侍立在門外的駱三兒吩咐道:“你派人去瞧瞧,太子爺是否已回宜春宮,速報我知。”又欠身衝林樹做個讓座地手勢,臉上掛著笑,說道:“林大人忠於職守,令本監好生欽佩,請稍坐片刻,待會兒,咱們同去宜春宮請太子殿下當面給大人個說法,如何?”
林樹毫不推讓,一屁股坐在李進忠的下首椅子上,揶揄道:“原來李大人還知道誰是東宮之主啊。今天不把崇文館的房舍騰還,藥藏局的吏員放回,下官便不走了。”
李進忠不急不怒,親手將一碗沏好的茶遞給他,悠悠地問道:“林大人是哪一年到東宮任職的呀?”
林樹接過茶,傲然答道:“下官是天運四年的進士,三年前從翰林院學士任上調來東宮任左庶子。”
李進忠笑道:“失敬了,林大人出身清秘,如今又職掌東宮庶務,前途不可估量啊。本監痴長大人幾歲,有一言相勸,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樹端坐不動,只拱拱手,說道:“能聆聽大人教誨,也算林樹之幸,大人只說便是。”
李進忠見他如此傲慢無禮,心頭不由得騰起一股火來,他站起身,來回踱了兩步,努力壓制著怒氣說道:“我認識不了幾個字,論學問自是不能與林大人相比,但承蒙皇上隆恩,授我三品官秩,非是我有過人之處,皆因我懂得一個淺顯的道理:為人做事要識時務,知進退。我觀林大人形貌言語,頗有武人之風,大將馭軍臨敵時須要料敵先機,智取為上,如只知一味的猛衝蠻打,那只是一介匹夫而已,又怎堪大任?你我初次見面,冒昧嘮叨幾句,林大人莫要見笑才是。”
林樹聽了這話,不但面無慚色,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