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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女為後。現楊氏一門唯留下此女,希望太子登極後設法將此女召入宮中,立為皇后。
說實話,皇帝當時尚不十分情願這麼做。他心中暗自以為。吳氏與楊氏是至親,自己身上流淌的自然也有楊氏的血脈,楊氏一門要捲土重來,只需寄希望於自已即可,何苦定要爭奪後位不可?
故而。他並沒有十分把夏嬤嬤的話放在心上。尤其是如今後宮之中有了景暄和婉容兩位貴妃在,倘若貿然將那楊棠兒召入宮中立為皇后,且不說會招致朝堂上眾臣的非議,單單是一個婉容,恐怕就難以心中服貼,眼下宮內尚不安寧,他不想節外生枝,再掀波瀾了。所以,儘管他事先叮囑景暄,要她在議封新選嬪妃品秩時將楊棠兒列於眾人之上。卻還沒有立即立她為後的打算。
直至親眼見到此次張氏殘黨突如其來的瘋狂反撲,目標看似是皇帝本人,現在想來他們真正必欲置之死地的卻是那個可憐的楊棠兒,皇帝才開始意識到,在效忠於張氏的宮中殘餘勢力看來,楊氏後人進入後宮,竟比他本人做皇帝更加可怕,也更加無法容忍。
皇帝微閉著雙眼,任由一幕幕往事在腦海中劃過:打他祖父當朝晚期算起,名義上是李家坐朝柄政。然而大至軍事、財政、用人等朝政要務,小至宮室營造、舞樂編排等後宮瑣務,無一不令出於張、楊兩門。
先是爺爺秉國時,楊氏起於寒介。憑藉楊氏貴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強有力內援,整個家族勢力迅速崛起、膨脹,將原本世族高門的張氏打壓排擠得在朝中宮內幾無立椎之地,甚至把當時的張氏太后強行逼死。
然而過了不到三年,楊氏一門卻因輕信邊將危不全,向皇帝建言放鬆了對北方邊境的戒備。從而招來滅頂之災。
危不全自幽燕起兵反叛,只過了短短數月,叛軍就攻破了長安。長安陷落後不久,在護駕播遷禁軍以譁變相要脅下,祖父不得不下旨處死了楊氏兄妹,楊氏一門唯有旁枝母親吳氏作為位居東宮的父親當時的側妃留在了皇室之中。
數年間,隨著父皇借獨留北方平叛之機登極作了皇帝,張良娣及張氏的門生故舊也因有擁戴之功佔據了朝中重要的位置,逐漸把持了朝綱,並肆無忌憚地報復、構陷包括他和弟弟建寧王在內的所謂楊氏勢力。父親遠遠不如爺爺英明神武,兼之對張氏既感激且畏懼,只能暗中護得自己的儲君之位不失,直至彌留之際,才借李進忠之手發動宮變,涉險把皇位傳到自己手中。
而今,自己雖做了皇帝,卻外不能平定叛亂,內無法寧息宮禁,眼瞅著張氏的殘渣餘孽在眼皮底下興風作浪而束手無策。想到這兒,皇帝心頭登時襲來一陣從未有過的沮喪。
“怎麼,他們還沒到嗎?”皇帝心煩意亂地睜開雙眼,低聲向謝良臣問道。
謝良臣面現尷尬,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爺的話,現下剛到卯初時分,往常這個時候丹鳳門還沒開呢。您再歇會兒,老奴這就差人去催。”
皇帝撩起眼皮,又看了看另一側侍立著的吳弼,抬起手指了指階下的座位說道:“舅舅這一夜也辛苦了,下去坐著吧,不必站著立規矩啦。”說罷,不待吳弼作出應答,在座中換個姿勢,又闔上了雙眼。
還是回到眼下來吧。皇帝在心裡對自己唸叨著。
他驚奇而不無悲觀地發現,這些年來,在張氏及其一黨的持續高壓緊逼之下,自己的頭腦經常處於緊繃的狀態,每每會反應過度,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從兩年前元旦汪氏投毒案發後,自己一回東宮,便急著指使尚敬僱人頂罪,到昨晚聞聽楊棠兒的死訊後,不由分說,命人立即將派去含冰殿服侍楊棠兒的一干宮人宦者全部杖斃於階前。
張氏本人雖然已死去多日,但她卻成功地將恐懼和暴戾之氣深深地種入了自己心底,倘不採取斷然措施,及早消滅殘存於宮中的張氏餘孽,任由他們肆無忌憚地興風作浪,只怕自己遲早要被他們逼得做出更加狂悖的舉動來。
第二十四章 石破天驚(二)
現在回想起不久前首開延英議事那日李進忠所說的話,竟不可思議地應驗了:身邊的貽患未除,又談何平叛和藩,再造中興盛世呢?
但一想到消滅張氏餘孽,皇帝心裡不禁又生出些形單影隻的無奈:父皇人雖怯懦,多年來坐視張家勢力一步步膨脹而無力阻止,卻還在身邊留了個李進忠,危急時候能夠撥亂反正,扶保自己有驚無險地繼承了皇位;張氏跟前的芙蓉就更不用說了,即使主子人已不在人世,尚能暗中運籌,成功地策劃實施這麼一場匪夷所思的宮廷刺殺行動。
而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