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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商陸糾結著想要上去看看,被沈靖抬手攔下來,只讓僕從把一日三餐按時送到山上屋舍門前。
局面僵持到第二日夜裡,四爺沈原找來三省居,詢問之後才知曉自家侄子閉門撒氣,至今還沒個結果。
人死下葬,每七日燒紙一次,直到四十九天後燒七結束,這喪禮方算辦圓滿了,沈原涉嫌軍械案子,聖人給他特免至燒七,平日除了呆在沈府內,其他地方俱去不得。
沈四爺作為西北大營統帥,那一身蠻力不可小覷,他大步流星的上了山,在面對被鎖住的木門時,看見地上擺放晚膳的托盤原封未動的放在那兒,二話沒說起腳踹開門,可眼前那狂風過境般的狼藉景象,饒是鎮定如沈四爺,也被唬了一跳。
緩山之上的院落不大,算兩進的屋子,前排是堂屋和耳房,後排是起居室及書房,習武場佔據著迎門最大那片空地,地上鋪著一掌厚的青石板,兩邊落兵臺上擺放著許多□□短刀的兵器。
原本井井有條的兵器如今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甚至有幾根棍子生生被劈成兩半,落兵臺還倒了一個,行兵打仗之人都將武器當做自家孩子寶貝著,沈曇隨身用的雖說是偃月刀,可其他刀棍便不受重視,平素也都定時維護,沒有故意糟蹋的道理。
越是往裡面走,沈四爺眉頭皺的越緊,待看到漆黑一團的後院,終於忍不住扯著嗓子吼起來:“你這小兔崽子,吃了炮仗想把家裡屋子拆光麼!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話落,沒有半點兒回聲,夜風吹著廊下掛的八角燈籠打了個旋兒。
沈原大大咧咧往院中石凳上一坐,把從演武場順手拿來的大刀咣噹扔在了地上,另一手拎的兩罈子酒放下,又譏諷道:“就衝你這沒出息的樣兒,長本事知道撒氣了?你以為這是西北大營呢!我看顧家小姐同意別家親事真是明智之舉,省得一輩子跟著你出不了頭。”
許久,沈曇緩緩從書房踱步而出,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泛著冷光,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大截子小臂,他沉默不語的在沈原面前站定,而後又折返回牆角,單腳一勾,牆邊矗立的偃月刀騰空而起,落下後穩穩被他抓在手中。
這是要幹架。
沈四爺咧嘴一笑,這侄子在大營跟他多年,剛去時細胳膊細腿兒的受到不少欺負,竟還不願意讓他出頭,真遇事動了氣,就會約人打上一架,後來漸漸在軍中有了威望,再找不到能夠單挑打贏過他的人。
兩稟大刀迎面相擊的那刻,勁力之大居然都冒出了火星子,沈原沉穩有力,而沈曇靈活敏捷,若是往常切磋,沈曇也不會真的和四叔拼盡全力,可惜眼下怒火難平,十分力化作十二分,硬是將沈四爺逼的節節敗退,最後大刀脫手,沈曇才猛的收住陣勢。
沈四爺握了握已經震麻的雙手,心裡暗罵了句,不樂意承認長江後浪催前浪的事實,嘴上顧全面子的咋舌道:“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兔崽子,老子看你情場失意的份上陪你過過招,意思意思行了。”
沈曇倒還知道些分寸,待心緒慢慢平復,這才將偃月刀放回去,低沉著聲音說道:“對不住,四叔。”
沈原揉著肩膀做到石凳上,指著廊下燈籠道:“把燈點上,不然老子喝酒都要灌倒鼻子裡了。”
院子裡終於有了絲光亮,叔侄兩人對桌而坐,每人捧著罈子酒,也沒任何下酒的小菜,就那麼幹巴巴的對飲起來。酒是從西北大營帶來的,最烈最普通的那種,沈曇揚起頭接連灌滿三大口,才稍稍喘過氣,直覺一股子辛辣直衝頭頂,心裡好受許多。
“事情我都聽說了。”沈原撩起眼皮,也沒賣關子:“前些天七姑娘來弔唁老爺子還磕了三個頭,眼下縱然出這等事,你也不能武斷去猜測人家,再者,你們倆個情況特殊,這事八成是被逼無奈之舉。”
沈曇食指叩擊的酒罈,扯出個笑:“沒人逼她,她自個兒的主意。”
沈原一愣:“七姑娘自願的?”
“聖人慾讓她嫁與五皇子,而我卻不能登門提親。”沈曇一天一宿沒閤眼,飯食也沒吃,若不是幾口烈酒下肚,嗓子都啞的說不出話:“她不想讓我為難,也不願讓顧府長輩為難,於是就想了個順手推舟的辦法,假意和趙懷信定親拖延時日,將來再去悔婚。”
“那丫頭還真。。。真豁得出去。”沈原琢磨了下,問道:“她和你提過這事兒?”
沈曇點點頭:“是,我發了火,沒同意。”
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可身為堂堂男人,但凡有點骨氣,哪裡會讓自己女人做這些,連沈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