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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云裡霧裡。
雲上公子卻看著許青珂的畫臉色變了又變。
山河圖,同樣的上河圖。
但更加氣勢磅礴,筆法更加大氣霸道,而且是水色渲染加雙手作畫。
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作畫細節的!
雲上公子下意識去找許青珂,但後者已經不再了。
想是剛剛說完話就已經走了。
也是,她本就不喜這些吟風頌月的事情,既覺得沒有意義,也覺得沒有時間,自是要走的。
之所以跟這雲上公子一斗,也不過是為了……
天然上人目送許青珂離去,沉默了良久,但有一輕柔雅緻的聲音傳來。
“七十年前,畫作巨匠坐山客曾於蒼山之頂以飛鷹俯衝之態跳下懸崖結束此生,但留下畫壇鉅作《驁》,且題下:北風南吹 ,乍起一池秋江寒引水。”
是秦笙,她站在窗下,眉目風雅雋永,回身看向眾人,“那一日是十月初九,今日也恰是十月初九。”
所以天然上人出的題不單是畫畫,還是緬懷坐山客大師,是以,蒼山飛鷹便是最好的畫意。
雲上公子顯然勘破了,料想如此精準捕捉畫意,他絕對是能贏許青珂的。
方子衡細想剛剛雲上的自信,似乎不單單是自信,還有野心,他想在聰明一途上壓過許青珂——畢竟他已經猜出畫意了。
然而呢,許青珂顯然也是知道的。
而且不止是畫意……
“那他是怎麼抄襲我的畫的!她肯定是抄襲了!”雲上公子臉上有怒意,甚至敗壞了自己一直端著的儒雅風範,有點兒惱羞成怒的意思。
方子婧眼裡有光,臉上也有快意。
秦笙留意到了,她眸色婉轉,忽然略懂了一些,只是對雲上公子的失態不置可否。
她既信了許青珂,自然不會意外這個人的本性不堪,倒是景修目光一閃,暗道這許青珂還真是能耐,只用一幅畫就讓這個從小到大都虛偽著的偽君子洩了底。
“我曾聽說過這世上最強的畫師可觀草叢風動而知其中藏匿虎豹之姿態,觀察可入微,下筆如有神。雲公子你雖是正對許大人作畫,他也看不到你畫上的筆墨,可你的手上動作可是瞞不過她的眼,下筆多少,沾墨多少,全在她心中瞭然,她便是憑著這個完全知曉你的畫作如何,再同畫之,只是……”
雲泥之別!
這四個字天然上人沒有明說,可眾人心中明悟,一時感覺複雜。
“只想於聰明上分上下,卻不知許大人只想專心比技藝,但云上你也不必惱,許大人剛剛走得快,便是給你留情面了。”景修不陰不陽刺了雲上好鋒利一刀,雲上臉色青紅交加,憤而離去。
眾人唏噓,尤是在場貴女們一時恍惚——怎感覺高高在上的雲上公子一下子跌落神壇了,再無以前那樣超凡絕俗的雅緻。
不過景修那話還真是夠分明的。
雲上想從許青珂最有名的聰明上勝過她,卻不知人家並不屑於他比較聰明,只用雲上最擅長的畫技入手。
相似的畫,卻是完全碾壓的技。
許念悠默默看著那幅畫,想著剛剛見到的那個人,都說這世間有得天獨厚盡得圓滿之人,她還覺得是笑話,沒想到今日就見到了一個。
“念胥,你覺得……”她想問,卻見自家府中身份最為貴重的世子爺此時陷入沉思。
她默了默,終究什麼也沒說,只看了不遠處的秦笙一眼。
在她看來,秦笙出了宮門,日後也不知要入誰的門,但想來已經搶先一步的雲家是沒機會了。
秦笙靠著窗,眉目清寡,卻對上景修的眼。
她想,自己這是剛出了雲家的坑,又入景家的彀中。
這邯煬的人心思可真多。
青珂應該是察覺到了,才給自己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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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確實沒想到自己恰逢其會,不僅抓到了一個案犯,還看到了雲家的不安生。
自然,也有景家的。
秦笙的處境不妙,也不知那秦爵爺還會有什麼法子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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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刑部到了,許青珂一進門就看到了太尉大人。
“許大人不是剛去那邊?怎這麼快就回來了。”傅太何看到許青珂的時候笑臉相迎,可許青珂知道這人想必是用了不短時間來準備好見她。
就怕她又帶來什麼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