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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要試探,直接於陝西刺吧。
這正符合韓琦想法了,立即讓徐億與李師錫下去刺丁,凡主戶家三丁選一,六丁選二,九丁選三,選其年二十到五十才勇者充丁,五百人為一指揮,置指揮使正副二人,正都頭三人,十將虞候承局押官各五人,十月教習一個月。遇敵召集,日給米二升,月給醬菜錢三百。
司馬光急了,上了第一道奏章,趙元昊叛亂時,王師屢敗,缺少正軍,於是籍陝西百姓三丁選一,以為鄉弓手,又刺充保捷軍,可是百姓乃耕桑之民,不習戰鬥,軍中既費衣食,私家又須供給,骨肉流離,田園蕩盡。況且陝西不是無義勇,已有三丁充一為保捷。況且近來屢遭兇災,一旦此詔下達,百姓必大驚擾。
奏上,不報。
於是司馬光又上第二道奏章,備邊不僅是添兵馬,貯糧草,更在於擇將帥,修軍政,將帥不才,軍政頹敝,卻無故籍耕桑之民,是添其驚而無其實用。一旦徵刺開始,人人有喪,戶戶被掠,逃避於外,官中又執其父母妻子,急加追捕,便賣其田宅以求購賞。刺面之後,軍中教頭又利其家富,百端誅剝,衣糧不足必須從自家取出來,若是送到千里之外戍邊,父母必為其子送衣糧,其家便會立即破產。又有人必逃亡,刑獄必繁,是有害而無益,請陛下三思。
奏上不報。
於是司馬光再上第三奏,說命曰,無恥過作非,請立即追而止之。即便康定揀鄉弓手,也不刺手,只是充保捷軍時才刺。就是那樣,富有之家也是僱召壯捷之人充替。今十幾萬無罪之人,永充軍籍,不再是平民,其害還甚於康定之時。
奏上不報。
司馬光再上第四奏,太祖、太宗之時未有義勇,至於正軍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荊湖,平西川,下廣南,克江南;太宗取兩浙,克河東,一統天下若振槁拾遺。此豈義勇之力也?陝西乃是劉平任福葛懷敏相繼覆沒,正軍不足,只好增加鄉兵。就是這樣,終不能出一旅之眾討其罪,於是含垢忍恥,假以寵名,誘以重賂,僅能免事。安有國家大計,卻騷擾一路百姓,使之破家失業,當成兒戲?
奏上不報,於是司馬光便又寫了第五奏,第六奏,仍象石沉大海一般。
司馬光急了,闖入中書問韓琦。
韓琦說:“兵貴先聲後實,今諒祚桀傲,聽到陝西驟增二十萬兵,豈不震恐?”
敢情他以為司馬光是富弼呢,好忽悠。
司馬光立即回答:“兵之用先聲,是因為沒有實力,必須虛張聲勢,只能欺騙一時。現在我們增兵二十萬,不出十日,恐怕兵還沒有增好,西夏便得知了真相。那時他們會不會害怕?一旦打過來,我們用什麼抵擋?”
韓琦只好回答道:“文書已張貼出去,以後不再讓邊民充軍邊防就是了。”
“我很懷疑。”
“我在此,難道你不相信麼?”
“不但我不敢相信,恐怕韓相公也不能自信!”
“難道你敢藐視我?”
“相公長在此位可以做到,但萬一他人當此位,因為看到了相公之舉,派這些鄉勇運糧戍邊,易如反掌耳。”
韓琦不能答,大半天后只好丟擲王家寨一戰:“君實,實乃禁兵不得重用,我朝新君剛立,不得不防也,有比沒有的強。”
“那是特例。”
“特例也是例。”
司馬光想了想,反正自己是不可能折服這一君一臣了,解鈴還須繫鈴人,先找到那小子再說。
司馬光也將王巨叫到他家中。
王巨莫明其妙。實際無論韓琦或者司馬光,他都不想與他們打交道,但兩相比較,他寧肯與傲氣凜然的韓琦打交道,也不想與司馬光打交道。
司馬光開口一句話:“小子,你害了國家。”
“司馬公,晚生不明白。”
“那個王家寨一戰是你發起的?”司馬光與韓琦都派人到延州打聽,但打聽的物件不同,司馬光主要想揪程勘的小辨子,韓琦卻是專門打聽王家寨一戰的前前後後,包括黑蜂盜與寶藏案。司馬光也聽到了王家寨一戰的訊息,可是不大清楚。
“司馬公,請賜教吧,晚生如何害了國家?”
那一戰如何,王巨是不想在司馬光面前提的。
“三丁刺一。”
“請司馬公再詳細的賜教,讓晚生知道錯在哪兒?”
王巨態度不錯,而且舉止平靜,有一股書生的大氣,司馬光怒氣消了消,將前後的經過大約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