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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給他升賞嗎?”
老霍這人雖然膽小怕事,可是今曰咬著牙不肯栽贓柳乘風的交情,柳乘風算是記住了,在柳乘風的印象中,老霍雖然老實,不過卻最信得過,柳乘風沒理由不給他討個賞。
王司吏呵呵一笑,道:“霍校尉自然是有功的,多半鎮撫司那邊也在商討,一個小旗總是跑不了的。”
柳乘風知道升官不是輕易的事,自己這連升三級的百戶是因為皇帝有旨意,可是在衛所的內部,卻不會這麼快頒佈出升賞來,尤其是現在這錦衣衛內部本來就四分五裂,要平衡大家的利益關係,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委任下來。
柳乘風知道問一個司吏也問不出什麼來,便與老霍在這簽押房等著,王司吏則是召集校尉了,方才發生的事對老霍來說真是驚險到了極點,如過山車一樣,一下子跌入地獄,又一下子升上天堂,到現在他還沒緩過勁來。
柳乘風見他呆呆的樣子,也沒有和他多說什麼,老霍心情激動,他又何嘗不激動?就在不久前,他還是個人人瞧不起的上門女婿,而現今,他總算抓住了機遇,有了一個做侍郎的恩師,成了錦衣衛百戶,更有御賜的飛魚服在身。從前那個落魄書生,如今已成了京師裡不算小的人物,這種將未來和前程把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實在愜意到了極點。
柳乘風喝了幾口茶,才平復了心情,王司吏也已經回來,道:“大人,校尉們已經到了。”
柳乘風點點頭,帶著老霍一起出去,這千戶所外頭已經聚集了不少歪瓜裂棗的校尉,都是一樣的服色,佩戴著錦春刀,這時見了柳乘風出來,也不顯得積極,都是既散漫又稀稀拉拉地朝柳乘風勉強行了個禮,道:“見過百戶大人。”
柳乘風看在眼裡,那一肚子的豪情立即給打消了。他掃視了這些人一眼,發現這些校尉都是滿腹牢搔的樣子,好像是柳乘風欠了他們的錢一樣。
柳乘風咳嗽一聲,對他們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將來好好辦差之類,才將他們全部打發走,接著將老霍拉到一邊,道:“老霍,你對衛所上上下下的事都熟悉,我問你,方才那些校尉為什麼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柳乘風對衛所的事有點兒兩眼一抹黑,編制之類的東西還知道一些,可是這衛所之中的許多潛規則就不懂了。老霍則不同,雖然一輩子碌碌無為,可是畢竟呆的時間長,許多事都知道一二。
老霍打起精神,道:“柳兄柳大人,這事兒其實是理所應當的。大人可知道,咱們內西城百戶所的油水算是不少的,比如西祠衚衕附近的趙百戶那邊,每年從商家撈來的油水就有白銀數萬兩,百戶所上下人人都是肥頭大耳,就是一個小小校尉,一年能拿個幾十上百兩銀子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至於其他百戶所,也大多都是如此,有的少些,卻也少不到哪裡去。正因為如此,所以咱們內西城這邊,校尉的曰子是最好過的。不過嘛”
老霍故意頓了頓口氣,賣了個關子,道:“不過國子監附近就不同了,且不說這裡管轄的街道、衚衕少,除了國子監以外,滿打滿算也就是三條長街,那些賣文墨、書冊的街坊都是小本生意,而且大多數都是讀書人在經營,一年多半連一千兩都撈不到。咱們這百戶所的校尉都是從四處調來的,原先每個月無論如何都有幾十上百兩,可是到了大人手裡頭做事,就只能坐吃山空了,沒了油水,單靠薪俸,大家怎麼過活?多半是因為這個,所以大家都一肚子的怨氣。”
柳乘風認真地聽著老霍的話,對老霍稱呼他大人顯得有些不習慣,不過也沒有糾正老霍。柳乘風想了想,道:“不是還有一個煙花衚衕嗎?那是京城裡最熱鬧的幾處地方之一,油水最是豐厚,就是從那裡拔出一根毛來,也足夠養活他們了。”
老霍臉色一變,道:“大人這就不知道了,煙花衚衕和別處不一樣,別的地方,咱們錦衣衛還能插上手,但是那煙花衚衕卻不是錦衣衛能吃得開的,你想想看,進那裡的官員富戶有多少?那些大記館的身後,哪個沒有一兩個人看著?再加上那裡一直都是東廠的範圍,東廠那邊倒是能撈到一些油水,至於咱們衛所”老霍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早就大不如前了,成祖皇帝在的時候,咱們錦衣衛一手遮天,此後歷代先帝即位,也總算還有一點威風,可是到了弘治朝,稍有一些油水的地方也輪不到咱們,衛所裡的校尉穿了飛魚服出去嚇唬嚇唬尋常的百姓倒還沒什麼問題,可是這京師里豪門比狗多,一不留神就踢到了鐵板上,尤其是煙花衚衕那種地方,是萬萬不能碰的。”
柳乘風這才明白,煙花衚衕就是鐵板,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