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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椅上,一雙陰惻惻的眼眸落在跪在地磚上的鄧通身上。
“商戶們說了,份子錢錦衣衛那邊已經拿了去,咱們東廠若是想要,大可以向錦衣衛那邊索要。小人帶著人連續走了幾家記館,都吃了閉門羹,他們說他們說份子錢只有一份,給了東廠就沒有錦衣衛的,給了錦衣衛就”
“啪”劉公公拍案而起,冷笑道:“好,好一個錦衣衛,什麼時候一群校尉敢騎在咱們東廠的頭上撒野了?放肆,放肆!”
“劉公公別生氣”坐在一邊喝著茶的武官微微一笑,將茶盞放下,慢吞吞地道:“有什麼事從長計議嘛。”
這武官乃是東廠掌刑千戶吳用,掌刑千戶是東廠之中除了諸位公公之外的實權人物,因為公公們往往在宮裡還有差事,兩面不能兼顧,所以這東廠平時的運轉都由吳用來處置。吳用生得相貌堂堂,又是東廠廠公的外侄,所以就算是劉公公見了他,也得陪個笑臉不可。
劉公公聽吳用發了話,陰沉著臉道:“那吳千戶說說看,又該如何從長計議?”
吳用闔著目,論定力,他確實比劉公公高得太多,微微一笑道:“現在要分清楚的是這件事到底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吃了豬油蒙了心,為了煙花衚衕這麼大的好處鋌而走險。還是這百戶只是個提線木偶,這件事是錦衣衛蓄謀已久,藉著這個百戶對煙花衚衕動手?若只是一個柳乘風自作主張,這就好辦,要掐死他還不容易?可若這是柳乘風背後有人指使呢?”
劉公公抽了口涼氣,沉思了一下,隨即道:“你的意思是牟斌”
吳用莞爾一笑,比起這些小雞肚腸只會打著宮裡招牌在外頭狐假虎威的太監來說,他的心思顯然要縝密得多,吳用慢吞吞地道:“牟斌這個人看上去老實,可是這老實是對皇上對內閣的,我就不信了,煙花衚衕裡有這麼大的好處,他牟斌會不心動?”
劉公公的臉抽搐了一下,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兒像,廠公說過,牟斌這人不簡單,看上去老實,其實心機最深,廠公這輩子只佩服三個半人,姓牟的至少算半個。”
吳用隨即一笑,道:“這也未必的事,到底是不是牟斌指使,這件事反正也不能輕易善罷甘休,東廠這邊每年三成的進項都是從煙花衚衕裡來的,沒了煙花衚衕的份子錢,廠公和咱們都得喝西北風。有一句話不是說得好嗎?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他們錦衣衛敢黑吃黑,咱們若是不打回去,從此之後,東廠怎麼立足?廠公的面子又怎麼擱得下?劉公公,廠公在宮裡可有什麼交代沒有?”
劉公公道:“廠公說這京師要下雨了。”
吳用微微一笑,心下了然了,便道:“廠公要下雨,咱們便要做雷公電母,先攪出雷鳴閃電來,只是要鬧多大,鬧到什麼程度,劉公公有什麼打算?”
劉公公咬咬牙,陰狠地道:“他們能砸一個蒔花館,咱們就把煙花衚衕拆了,讓大家看看,這京師裡是錦衣衛說了算還是咱們東廠說了算!吳千戶,這件事你去辦,聚集人手,他們不是要鬧嗎?那就索姓鬧個痛快,傳令下去,煙花衚衕裡只要有穿飛魚服的,都給雜家狠狠地打,若是碰到了柳乘風,打死了更好。”
吳用搖頭道:“柳乘風這個人暫時不能動。”
劉公公冷笑道:“這是為何?”
吳用苦笑道:“此人剛剛被皇上褒獎過,說他忠於王事,辦事得體,若是轉眼被咱們打死,他的恩師王鰲還有國子監肯定要奔走相告的,到時候傳到了陛下那裡,你我如何交代?再者說,陛下欽賜了他飛魚服,御賜之物在身,咱們若是傷了他,難免受人口舌。”
劉公公憤恨地道:“那就讓他多活幾天。”他的目光落在腳下跪成一片的檔頭身上,尖著嗓子嘶聲道:“還愣著做什麼?要下雨了!”
“遵命!”
柳乘風到了傍晚回府,原以為溫正會把他叫去說話,畢竟鬧出這麼大的事,多少要過問一下。不過回了自己的宅院才知道,原來溫正現在還沒有回來,已經叫人傳了話,今夜是不會回來了。
溫晨曦是個恬靜的姓子,在屋裡做著女紅,柳乘風和她說了幾句話,趁著天色還好,便搬了椅子去院子裡看書,溫晨若笑嘻嘻地過來,湊到柳乘風身邊,低聲道:“姐夫,你今曰真是英勇極了,整個京師都在傳你的事呢,砸了蒔花館,又嚇走了東廠的番子,只是可惜沒有叫上我去,否則巾幗營出馬,那就更熱鬧了。”
柳乘風將書放下,好奇地問:“什麼是巾幗營?”
溫晨若嘻嘻一笑,眨眨眼道:“這個不能說,你知道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