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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闔著眼,連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故作養神。
另一個同知看不下去了,指揮使大人不說話,這陳讓和溫正又是這個樣子,事情緊急,再裝傻有什麼用?他咳嗽一聲,道:“最新來的訊息,已經打起來了,東廠那邊也有了動靜,劉公公坐了轎子帶著一隊人正往那裡趕,諸位總要想一個辦法才是。”
“想個屁辦法。”陳讓冷笑,尖酸刻薄地道:“事情是那個柳乘風挑起來的,他挑的事,自然是他去處置,我倒要看看他一個小小百戶,怎麼和劉公公斗。”
溫正手裡抱著茶盞,聽了陳讓的話,隨即狠狠地將茶盞磕的一聲按在桌几上,冷笑一聲道:“開口劉公公,閉口劉公公,劉公公是你乾爹嗎?叫得這樣熱絡,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錦衣衛是柳公公的爪牙呢。”
陳讓臉色一紅,隨即惱羞成怒,陳讓雖然不是劉公公的乾兒子,卻得叫另一個公公為乾爹,溫正這句話的諷刺意味十足,是故意來揭陳讓的短的。
“哼,總比咱們衛所裡有些人要強,養著一個女婿卻不知道管教,盡是給咱們衛所裡添麻煩。”
陳讓爭鋒相對。
溫正拍案,氣得嘴唇發抖,道:“你說誰?”
陳讓冷笑道:“公道自在人心,怎麼?許人仗著岳家的勢去胡作非為,還怕人說嗎?”
沉默了良久的牟斌冷起了臉,森然道:“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吃裡爬外的傢伙。”這句話意有所指,讓陳讓的臉色驟變。只聽牟斌繼續道:“柳乘風帶著人拿下了煙花衚衕,這是大功一件,現在東廠要奪回去,要鬧事,要給錦衣衛所臉色看,怎麼?還有人給東廠說話的?”
牟斌寬闊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一雙虎目狠狠瞪了陳讓一眼,惡聲惡氣地道:“劉公公去了,本指揮使也要去,他們東廠有人去出頭撐腰。可不要忘了,在煙花衚衕裡還有咱們衛所的兄弟。來人,知會下去,各千戶所把手頭的事都放一放,東廠這樣做是太不將牟某放在眼裡了,今曰,就讓他們見識見識錦衣衛的厲害!”
一聲令下,再無爭議,只是誰都不曾想到,一向老實的牟指揮使這時候竟會雄起一次。
陳讓的臉色又青又白,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識相地住口了。
牟斌這時候心裡卻在苦笑:“柳乘風啊柳乘風,這一次本指揮使算是被你坑了,你惹來的事,卻要讓我來給你擦屁股,這個傢伙到底是個呆子,還是早就算計到了我的頭上?”
站在牟斌的角度來講,這一趟他非去不可。這次參與了煙花衚衕事件的不只是一個煙花衚衕百戶所,臨近的百戶所都不能倖免,現在東廠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若是牟斌置之不理,這衛所上下,他這指揮使的威信算是徹底地蕩然無存了。
若說一開始只是柳乘風這百戶還有鄧通這檔頭之間的對峙,而現在廠衛已經不可避免地捲入進來,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牟斌帶著幾位同知、僉事已經出了北鎮府司,剛剛坐上轎子,便有校尉急報送來:“大人,京城各處的番子又開始集結了,都在往煙花衚衕趕,足有上千人之多。”
坐在轎子裡的牟斌沉默了一下,慢吞吞地道:“再傳令,但凡見到了番子,就給我狠狠地打,不必客氣!”
“是。”
轎子起了轎,牟斌坐在轎子裡,慢吞吞地帶著一隊人馬往煙花衚衕過去,這一路上,果然看到許多褐衫的番子提著木棍一隊隊地出現,也有各千戶所的校尉突然出現在街頭,雙方見了,都是分外眼紅,雙方各吼一聲:“鎮府司有命,見了番子就打。”“劉公公有命,不要放過一個校尉。”
於是便亂戰成了一團,雞飛狗跳。
眼看這煙花衚衕已是越來越近,迎面又來了一隊校尉,一見到牟斌的轎子,便飛快地攔住,神色慌張地道:“大人,有急報。”
轎子落地,坐在轎中的牟斌慢吞吞地掀開轎簾的一角,神色不動,張口問:“什麼事?”
轎前的校尉壓低了聲音道:“東宮那邊有訊息,說是太子也去了煙花衚衕。”
牟斌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不過隨即又恢復了常色,道:“訊息可靠嗎?”
“絕對沒有錯,有人在煙花衚衕裡看到了太子的蹤跡”
牟斌沉默了,他倚在轎子裡半天沒有吭聲,隨即慢悠悠地道:“告訴煙花衚衕的所有校尉,全部撤出去,不可造次。”
“那番子們還打不打?”
牟斌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冷意,道:“煙花衚衕那邊不能造次,至於其他地方,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