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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泓宇深吸口氣,儘量擺出一點官儀,道:“天子腳下做生意,按月給錦衣衛交份子錢是亙古不變的規矩,你們蒔花館既然在咱們百戶所的治下”
“份子錢?”周泰的臉色更加冷了,一副不屑於顧的樣子看著陳泓宇,打斷陳泓宇道:“這是什麼規矩?咱們開啟門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哪條王法寫了要給你們交份子錢?”
陳泓宇頓時心虛了,不禁道:“你們算什麼安安分分做生意?逼良為娼”
話說到這裡,周泰的臉色驟變,小小的錦衣衛,更何況只是個小小的總旗,他還真不放在眼裡,能來這蒔花館裡消費的,上至王公下到各家府邸的公子、少爺,什麼世面他沒有見過?再者說,東廠那邊已經要了一份過去,怎麼可能再給錦衣衛一份?這蒔花館的背後可不只是他周泰的生意,站在周泰身後的人,也絕不會瞧得上這些窮酸校尉。
周泰已經勃然大怒了,幾個窮酸校尉居然敢盤剝到蒔花館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胡說什麼?什麼逼良為娼,你們錦衣衛難道要構陷老夫?哼,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錦衣衛是什麼東西?來人,把這些人全部打出去,要錢居然要到咱們蒔花館來,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打打走!”
護衛們二話不說,一個個捋起了袖子,手持著木棒就要衝上去。
陳泓宇也嚇了一跳,雖然之前知道對方多半會給自己一個閉門羹,可不曾想到他們居然敢動手。他壯起膽子,大喝一聲,從腰間拔出錦春刀,怒道:“天子親軍,誰敢動手?”
“打的就是你們天子親軍,哼,新上來的百戶叫柳乘風是不是?痴心妄想的小子,居然敢要錢要到我的頭上,今曰叫他長長眼,看看這煙花衚衕裡是誰說了算!打!”周泰大喝一聲。
這些護衛一擁而上,手中亂棒毫不猶豫地朝陳泓宇等人的頭上砸過去,無奈何陳泓宇畢竟有幾分理智,拿了錦春刀居然不敢動手,反倒被一個護衛卸下來,隨即拳腳交加,一陣亂棒打下來,陳泓宇被打倒在地,而這總旗一被打倒,身後的幾個校尉立即失去了主張,被護衛們圍住,狠狠暴打。
蒔花館外頭的動靜,立即引來不少人的圍看,那勾欄上、長街上霎時人頭攢動,一見打的是錦衣衛,不少人竟是拍手叫好。
“瞎了他的狗眼,也敢到煙花衚衕來。”
“據說是一個新來的百戶,還是皇上欽賜的傢伙,多半以為有了這個,就可以在煙花衚衕橫著走呢。”
“欽賜了也不過是個百戶,就算是錦衣衛僉事來了這裡,也得乖乖地低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一頓打下來,陳泓宇幾個已是渾身傷痕累累,護衛們這才散去,那周泰趾高氣昂地搖著白扇笑吟吟地道:“記著,這頓打是教你們家百戶如何做人,什麼地方不能碰,什麼地方的錢不能拿,得長個心眼,回去告訴你們家百戶大人,再來拿錢,就要了你們的命。”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隨手拋在地上,繼續道:“別說周爺小氣,周爺的銀子有的是,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了,這點兒碎銀拿去治傷把。”
“走!”周泰冷冷一笑,將白扇收攏,闊步進了蒔花館。
護衛們鬨然大笑,其中一個道:“狗東西,這一次是我們撞見,若是下次撞見的是東廠的人,非打死你們不可,快滾!”留下這番話,便隨著周泰揚長而去。
邊上的看客卻都不肯散去,還有不少勾欄上搖著扇子的公子或是捏著手絹兒的女人都是鬨堂大笑,七嘴八舌地奚落打趣。
陳泓宇的臉都丟盡了,被打得腰骨都快要直不起來了,和幾個校尉相互攙扶著掩面從人群中灰溜溜地出去。
“大人”陳泓宇一臉青腫地跪在百戶堂裡,四周已是站滿了義憤填膺的校尉,一雙雙眼睛,都落在柳乘風身上。
“那姓周的非但不給銀子,還指使人對卑下動手,大人那姓周的還說,叫卑下給大人傳個話,再敢去拿錢,就要了咱們的命。”
柳乘風撫摸著案牘,眼睛掃視著一張張憤怒的臉,隨即哂然一笑,道:“咱們是天子親軍,他們居然也敢動手?如此說來,這姓周的是有恃無恐,背後有人撐腰了?諸位,既然從煙花衚衕裡索要不來錢,依本大人看,大家也只能忍氣吞聲了,你們說活不下去,要去索要些份子錢來,現在既然要不來,也怪不到本大人頭上了,大家散了吧,該巡街的巡街,該去坐堂的坐堂,老霍,你扶受傷的兄弟去治傷”
“大人”這一下整個百戶所裡炸開了鍋,要不到錢餓了肚子倒是其次的事了,大家都是天子親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