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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裡只有柳乘風和這太監兩個人,這太監故意高聲這麼問,估摸著是有端架子的意思。
柳乘風如今對太監有了後遺症,反正是看到穿太監衣衫陰陽怪氣的總恨不得甩一巴掌過去,他心裡對自己道:“要沉住氣,冷靜,冷靜”深吸一口氣,才道:“我就是。”
這太監正色道:“好,就是你了,柳乘風,皇上有口諭,命你立即入宮覲見,不得有誤。”
這太監行色匆匆,顯然沒有和柳乘風寒暄的意思,直奔主題,隨即道:“陛下正在宮中等候,不能耽誤,車駕也已經準備好了,柳百戶,請吧。”
柳乘風呆了一下,皇上召見?
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錦衣衛而已,官不過百戶,雖然還有個東宮洗馬,也曾經見過皇帝一面,可是這一面,至多也不過給皇帝留下一個印象。就這麼一點兒印象,皇帝怎麼可能突然召見自己?
莫非是因為昨天的事,自己料想出了差錯,皇帝龍顏大怒,要懲處自己?
不對,若是皇帝真要懲處,只需要一句話就夠了,還要召見做什麼?莫非莫非是自己給的藥方出了差錯?
這也不可能,柳乘風所謂的藥方,不過是膳食調理的方法,斷不會出任何問題。
想來想去,柳乘風也找不到所以然來,那太監又在邊上催促,柳乘風整了整衣冠,只好隨他出去,出了百戶所大堂的一剎那,柳乘風甚至很陰暗地想,這太監莫非是東廠一夥的,把自己誆騙出去再謀害自己?
想到這裡,柳乘風哂然一笑,心裡想自己是太風聲鶴唳了,東廠膽子再大,也不至於敢以皇帝口諭的名義來誆騙自己出去,這是欺君大罪,傻子才這麼做。
柳乘風從大堂出來的時候,王司吏恰好聽到了動靜,從簽押房探頭探腦出來,看到柳乘風跟著一個太監往外頭走,便喚了一聲:“大人哪兒去?”
柳乘風回過頭,朝他一笑道:“進宮!”
“啊”王司吏驚呼一聲,進宮這可是很體面的事。
柳乘風見他驚訝,正色道:“放心,進宮不是去做太監,你好好地在這兒照看著衛所,我去去就來。”
正如許多螻蟻一般的人一樣,對他們來說,進宮除了做太監,難道還是去和皇帝老子聊天不成?所以在這坊間,若是有人說進宮,人家多半是以為去割**了。
當然王司吏不至於認為柳百戶會去做太監,柳乘風這番話,不過是玩笑而已。
出了百戶所,外頭果然已經準備好了車駕,馬是好馬,車廂也大,四廂雕了浮雕,深紅的彩繪宛若龍騰,晨曦當空,揮灑在這車廂上,讓人生出晃眼的感覺。
“等東廠的錢到了,我也去置辦這麼樣的馬車,開出去才氣派。”柳乘風心裡想,鑽進車廂裡,車廂裡有一股沉沉的麝香味,羊絨軟墊、波斯毯兒,連那窗簾也是上好的綢緞,和那尋常富戶的車廂有著天差地別。
柳乘風剛剛坐定,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就傳出來了,柳乘風索姓來之安之,舒服地靠在鵝絨墊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前停下,柳乘風下了車,呆呆地凝視著這巍峨的紫禁城。高高的紅牆,緊閉的宮門,還有禁衛森嚴的大門,那櫛比鱗次的屋脊,那望不到底的深宮大院。晨曦的光輝灑落在琉璃瓦上,讓整個紫禁城都彷彿籠罩在霞光之中。
這裡就是大明的中心,中州之國的心臟,多少人為了進這裡,有的切**,有的奮發苦讀,更有人拼死疆場。為的,不過是在丹犀之下的玉階上能有一個立足之地。只是不曾想,自己從前還在擺著字攤,今曰卻已到了這門口。下一刻,他只要踏前一步,便可以進入這心臟之地,一覽皇家的風采。
“可惜這裡不是後世的故宮,否則”柳乘風很想在這兒留一點印記,以示自己的存在。
“柳百戶,快。”那小太監在旁催促,隨即當先到了宮門口,拿出了腰牌給大漢將軍檢驗,又宣了口諭,隨即領著柳乘風進去。
穿過門洞,眼前一覽無餘起來,青石地磚一直延伸到極遠,往前就是白玉石雕的小橋,目力所及,可以看到殿宇隱隱約約的築在白漢玉的高臺上。
柳乘風不敢多耽誤,隨著這小太監一路過去,過了小橋,繞過一處宏偉的宮殿,在一處小殿外頭,警衛越來越森嚴起來,那魁梧的大漢將軍一個個帶著刀,佇立在外,偶爾也有幾個勾著身的小太監出入,腳步匆匆,柳乘風從他們身邊過去,他們連看都不看柳乘風一眼,可見皇家奴僕的規矩格外的森嚴。
“就是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