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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奏疏也表明了王鰲的立場,所以王鰲為官數十年,從未收過門生,便是有人以門生的名義謁見,他也往往叫人擋了回去。可是如今王鰲王大人卻突然要收徒,這門生居然還是個被革除秀才功名的錦衣衛,這等於是太陽打了西邊出來,大家議論紛紛也是常理。
再加上王鰲是吏部侍郎,吏部主掌天下官員的功考,其權柄之中絕冠天下,這麼一個人,若是收了今科狀元郎抑或是探花郎入門牆倒也罷了,偏偏要收入門下的居然是個被革除秀才功名的錦衣衛,這就足夠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了。
溫府的大門終於開了,外頭已是圍了裡三圈、外三圈的人,這時候一齊驚呼:“來了,來了,柳才子來了。”
可惜出來的不是柳才子,倒是溫家的人先出來了不少,打頭陣的當然是溫正,溫正一看外頭這麼多人,老臉一紅,虧得他平時頗有威儀,倒也不怯場,只是心裡頭卻有些發虛,他對柳乘風是絕對不信任的,生怕這傢伙胡言亂語,現在訊息放了出去,等隊伍去了王府,人家不認賬,那就真是顏面大失了。可是老太君點了名叫他隨柳乘風一起去,他也無可奈何。
跟在溫正身後的則是溫常,溫常倒是自告奮勇著要去,他只是舉人出身,雖然有背景,可是在仕途上算不得什麼一帆風順,如今自個兒的侄女婿要拜吏部侍郎大人為師,這種機會怎麼能錯過?無論如何也得在侍郎大人面前露個臉才成。
至於溫家的遠房親戚那就更多了,有湊熱鬧的,有心懷著其他目的的,反正一個個穿著新衣,喜氣洋洋地擁蔟著柳乘風出來。
柳乘風看到這陣仗也是目瞪口呆,心裡忍不住想:“這排場怎麼和考中了狀元一樣?成親的時候都沒這麼大的排場。”
終於有人見了柳乘風出來,那些看客們紛紛湧過來,這個道:“恭喜柳才子。”那個道:“柳公子果然相貌堂堂,哈哈”
柳乘風立即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還有人嘻嘻朝他笑:“我早就說過柳兄早晚要發跡的,現在怎麼說?哈哈”
柳乘風看著那個稱呼自己為兄的人,不禁問:“兄臺,我認識你嗎?”
這人立即大感尷尬,乾笑著要說什麼。柳乘風卻又嘻嘻一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那個那個哈哈”
“對,我就是那個那個那個”
“那個那個那個誰,能不能讓一讓,你擋著我的道了。”
好不容易進了溫府的馬車,溫正在前頭打著馬,倒是溫常冷不丁地也跟著鑽進轎子來,與柳乘風同車,這車子剛剛啟動,溫常便笑呵呵地道:“賢婿”
柳乘風一陣惡寒
至於後頭溫常說什麼,他已是迷迷糊糊聽不甚清了。
王府這邊,王鰲剛剛起來,正要準備去值堂,兒子王健便匆匆過來,大叫一聲:“爹不好了,不好了”
王鰲今曰的心情不錯,可是兒子這般魯莽,立即板起臉來,呵斥道:“叫什麼叫,平素一直教導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這般慌慌張張是做什麼?”
王健連忙將溫府的動靜說出來,問:“爹當真答應了收柳乘風做門生?”
王鰲呆住了,捋著鬍鬚的手像是因為時間停擺而石化了一樣,原本他想著收柳乘風這麼個門生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往後提攜一下他就是,可是大張旗鼓地來拜師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瞧現在的意思,柳乘風要來拜師的事似乎整個京師都知道了,這“爹爹”王健在邊上呼喚。
王鰲這才回過神來,心裡苦笑一聲,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難道還能把人趕走嗎?就算柳乘風不治他的病,可若是把自己的隱疾宣傳出去,他王鰲將來還怎麼去面對朝堂裡的袞袞諸公?略略一想,王鰲便打定了主意,他負著手,朝王健道:“慌個什麼?這是老夫授意柳乘風來的,老夫最厭惡那些收納門生為由結納黨羽的事,只是實在愛惜柳乘風的才學,才破例收納他為弟子,從此以後,你要好好與他相處,不要因為他被革了功名就笑話他,知道嗎?”
王健傻眼了。
王鰲瞪了他一眼,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叫個人去給為父告假?把中門開啟了,為父要親自去迎柳乘風進來。”
王健哦了一聲,飛快地去了。
溫家的隊伍旋即就到,隨來的人也是熙熙攘攘,雖是清晨,竟是堵住了半條巷子。溫正原本還擔心著王家會給他們吃閉門羹,可是遠遠打馬而來,見王家中門大開,連王鰲竟然也親自站在門邊守候才算是鬆了口氣,他這時候反倒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那柳呆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