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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究的臉上也是微微一愣,這時也意識到柳乘風說自己曾讀過聖人書不是虛言了,想了想,繼續問:“若是以此為題,該如何破題?”
八股破題,不止考驗一個人對四書五經的理解,更訓練一個人的反應能力,柳乘風沉吟了一下,才道:“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
老學究沉默了一下,良久之後才道:“不好,不好,還差了一些。”隨即道:“不過能破出題來,看你也有幾分本事,既是讀過書,卻又為何在這兒與老夫爭執?”
柳乘風笑了,道:“這倒是怪了,你也是讀過書的,卻又為何要和我爭執?”
這一句反駁讓老學究啞口無言,不禁怒道:“無知小兒,真是豈有此理!”
柳乘風道:“你這般大的年紀,讀了這麼多書,反而四處發無名火,難怪臉上長出肉瘤了。我奉勸一句,從今往後要收斂一下自己的火氣,回去拿蜂王蜜加苦瓜汁在這肉瘤上塗抹一下,三兩天時間就可以把肉瘤消去了,不過半個月之內不要吃油膩的食物,好好地修身養姓,再不要天天動怒,就不會生出這種肉瘤了。”
柳乘風一說肉瘤,老學究的怒火不由更勝,不過他似乎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只是大罵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便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監生們見了,先看看柳乘風,接著紛紛朝那老學究追過去。
柳乘風冷哼一聲,靠在儀門的門柱上抱著手,不以為意。
過了一會兒老霍回來,誠心堂那邊也傳來上課的梆子聲,二人一道兒繼續回誠心堂聽課。
柳乘風進入誠心堂的時候,不少監生居然沒有再當他是隱形人,反而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像是看怪物一樣。
柳乘風很想對這些眼高於頂的讀書人橫著錦春刀咆哮:“哼,看什麼看,看你妹啊看!”那老學究上火長了肉瘤,柳乘風覺得自己在這兒繼續待下去,也非著急上火長肉瘤不可。
他和老霍又是按部就班地坐回後座的矮凳上,專等那要來講學的王鰲過來,可是今曰下午的誠心堂似乎和上午不一樣,上午的時候監生們都是危襟正坐,可是到了下午,監生們居然三五成群地低聲議論著什麼,也有人抽空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朝柳乘風瞥了一眼,或是掩嘴竊笑。
老霍以為監生們看他,老臉通紅,額頭上冒出虛汗,不禁道:“柳兄弟,不對勁啊今曰,莫非是要出事?”
正說著,有人施施然地步入誠心堂,柳乘風定睛一看,一時驚呆了,來人居然是方才與自己鬥嘴的老學究。
監生們已經紛紛站起來,一起朝老學究躬身行禮,道:“學生見過王大人。”
“他就是王鰲”柳乘風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那些可惡的監生總是朝他這邊東張西望了。
“王鰲又如何?我是錦衣衛,他是吏部侍郎,難道他還能打擊報復?”柳乘風隨即又想,仍是一副從容的樣子。
王鰲進了誠心堂,在講堂上佇立了一下,目光在堂中逡巡了一會兒,最後在柳乘風身上落下,他的目光帶著一種戲謔,彷彿期待柳乘風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後會表現出什麼樣的表情。可是看到柳乘風一副淡漠的樣子,倒是讓王鰲心裡略有失望了。
王鰲深望了柳乘風一眼,才收回目光,隨即開始漫不經心地講起學來,王鰲所講的和博士不同,他只是拿出了一份八股範文,先是搖頭晃腦地朗誦一番,隨即對這範文進行品評,下頭的監生一個個支著耳朵聽,一字一句都不敢遺漏。
柳乘風閒坐著無事,也認真地聽起來,漸漸的也進入痴迷狀態,王鰲的學問果然不可小視,一篇極好的文章居然被他批駁得體無完膚,可是偏偏他每一個批評又極有道理,柳乘風對比了一下上午講學的博士,這才知道與這王鰲比起來,那博士的水平竟是相差了萬里,也難怪這些監生們對王鰲奉若神明。
王鰲足足講了半個多時辰,才將範文放下,臉色變得輕鬆起來,與監生們隨口說了些時事,只是他與秦博士那義憤填膺的語句不同,可是每一句話都是如沐春風,有監生提出兵部尚書馬文升要求增加糧餉的事,王鰲就反問:“弘治一年的時候,一兩銀子可以買米一石,可是現在,沒有一兩銀子外加兩百文錢也休想買到一石白米。大同年初的時候又遭了韃子襲掠,將士們人困馬乏,糧餉卻越來越少,若是換作了你,你該如何應對?”
那些監生立即吱吱唔唔了。
王鰲含笑道:“邊事要緊,百姓的生計也要緊,可是魚和熊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