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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中舉人、中進士卻是難如登天,年紀到了他這個地步早就該承擔起家業了,王韜倒也不是那種拘泥不化的人,父親一喚,他便進百戶所裡來做事了。
他做事還算認真,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管走到哪裡都要帶著一大袋的書,稍微有點空閒就必定要拿出來觀看,這讓柳乘風惱羞成怒,不爽是肯定的,就你丫的清高,就你有學問,一定要帶著書天天顯擺。
好歹柳乘風也是讀書人,也曾有過功名,難免會覺得有點兒尷尬。
不過他是王司吏的兒子,柳乘風也答應了王司吏一定好好照顧他,所以柳乘風怕他身子骨弱,受不得苦,特意將驢車騰出來給王韜用。
顛簸的車廂裡,王韜開啟車簾,外頭冷颼颼的風灌進來,王韜倒是不覺得冷,開啟車簾正好有光透進來,可以讓他看書。
至於其他的十幾個人都是從百戶所裡挑選出來的校尉,這些人大多辦事牢靠,都是陳泓宇平時玩得最好的弟兄。
其實對柳乘風來說,能力尚且都是其次,此去北通州最緊要的是信得過。
一路出了朝陽門,到了朝陽門外已經有一隊車隊等候著了,這些都是東廠的番子,以張茹為首,早已約定了結伴而行。
其實所謂的結伴說是為了保障沿途的安全,其實不管是柳乘風還是張茹都懷著各自的心思,柳乘風想見識張茹,張茹想試探柳乘風,各取所需罷了。
柳乘風下了馬車出來見了張茹,二人在雪地裡相互抱手,張茹滿面笑容,和藹可親地道:“柳大人,聞名已久,今曰一見才知道柳大人竟這樣的年輕。”
柳乘風心裡想笑,打死他也不相信張茹這才知道自己這樣年輕,多半自己的資料早就被這姓張的背得滾瓜爛熟了。
柳乘風也笑著道:“張檔頭也是早就聽說過,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相見。”
二人隨即相視一笑,柳乘風道:“今天夜裡之前要趕到北通州,時間耽誤不得,張檔頭,你我親近的時候多的是,到了北通州那邊更多的是相互幫襯的機會,還是先趕路吧。”
張茹頜首點頭,翻身去上了馬,柳乘風則坐上自己的馬車,兩隊人合成一股,沿著官道繼續南行。
正午的時候恰好路過昭明寺,大家在昭明寺裡暫歇,拿了點香火錢讓和尚們去準備齋菜,東廠和錦衣衛之間各自落座,曲徑分明,大家雖然表面上和氣,其實心裡對對方都有芥蒂,戒備自然少不了的,倒是張茹和柳乘風坐在一桌,二人低聲說著話,話題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觸及到北通州的事,二人居然搖頭晃腦,拽起了讀書人的事。
吃過了齋菜,柳乘風出去寺院裡隨意走走,王韜手裡提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地過來,柳乘風見了他,笑道:“怎麼?書生不看書了?”
王韜尷尬地笑道:“大人取笑了。方才我見大人與東廠的張檔頭說話,學生覺得這個張茹似乎對大人心懷不軌。”
“哦?”柳乘風看著王韜,淡淡地道:“是嗎?”
王韜還想在說些什麼,柳乘風拍拍他的肩,道:“你第一次出來,多看多學,有些事不必說出來。”
王韜淡淡一笑,道:“是。”
柳乘風雖然比他年紀小,可是柳乘風的口吻倒像是大人教訓自己的子侄一樣,王韜臉上微微一紅,卻也沒有多想。
當曰中午,一行人繼續出發,北通州距離五十多里,到了傍晚時分,北通州就已經遙遙在望了。
北通州,天下最緊要的兩處樞紐,每年都有無數的商船、客船、漕船從南通州出發,航行千里抵達這裡,這北通州的城區面積雖然不大,可是其繁華,卻遠勝京城,整座城區中間一條寬敞的運河流過,沿著這運河兩岸,興起無數的建築,酒旗林立,茶莊遍地,透過城區的運河,兩側都是臨時搭起的站棧橋,衣飾光鮮的商賈,赤身裸露的腳伕,還有信步閒庭的遊人,使得這北通州上下,有一種永遠止不住的喧鬧。
這裡的城區建築,自然不能和京師相比,京師的建築恢宏,每一條街道都錯落有致,可是這裡卻顯得無比的擁堵髒亂,既有高門大宅,也有那依託著大宅隨意搭建的木屋,髒兮兮的垃圾遍地都是。
繞是如此,柳乘風對這裡還是生出了一些期待,他喜歡的就是熱鬧,此時見到此情此景,看到那些揮汗如雨的商賈、腳伕、遊人,心裡不由愉快起來。
若說此前來這裡,柳乘風是帶著功利的心思,建功封侯是他最大的目的,可是現在他不由打起精神,想到這裡隨時出現動亂,一切的繁華也極有可能化為烏有,柳乘風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