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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笑了笑,道:“柳千戶,將來周某人入了京師還要柳千戶多多照顧。不過周某這一次來,是想和柳千戶說幾句不該說的話。”
柳乘風也笑了,道:“你我的交情,還有什麼該說不該說的分別?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
周泰深吸口氣,道:“千戶大人,這一次,若是論起功來,升官發財的只怕有上百人之多,正是千戶大人給的這一次機遇才讓大家有了個晉身之階,大人,這麼多人要升官,可是大家夥兒,其實心裡還是有點兒忐忑。”
“忐忑?”柳乘風皺眉。
周泰正色道:“確實是忐忑,俗話說得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可是咱們這些人,哪個有什麼大樹可靠?若真有人瞧得上,早就飛黃騰達了,又何至於在這些地方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曰,這些人就算是立了功,升了官,可是往後只怕還要多多仰仗柳千戶,柳千戶,固然有句話叫君子朋而不黨,可是如今大家都靠著柳千戶掙下了功勞”
周泰的話沒有說盡,而是一邊說,一邊盯著柳乘風看。
柳乘風立即明白了周泰的意思,周泰的意思很明確,大家都不是聖人,所以讓柳乘風牽個頭,大家一塊兒抱團取暖,說難聽些,就是結黨,就好像那些中了進士的人一樣,總是要找些同年、同窗、師生的關係,說穿了,就是藉著這一層層的關係找個大樹依靠。
現在這麼些人和柳乘風也算是戰友了,將來大家各有升賞,可是問題出來了,你一個無親無故、無權無勢的傢伙,居然佔了人家這麼好的位置,人家怎麼想?
現在朝廷哪個不在至關緊要的地方安插自己人?所以說來說去,他們這功未必是什麼好事,你做千戶的時候沒人管你,你做個知府也無人去給你什麼臉色,可是一旦你升任佔了什麼緊要的職位,就少不得要受人排擠了。
而周泰的辦法很簡單,大家索姓抱成團,以柳乘風為首,不管怎麼說,柳乘風至少在宮裡說得上話,多少能提供一些保護,而大家呢,自然少不得也以柳乘風馬首是瞻,出了什麼事,大家一起坐下來商量商量。
這麼做,對柳乘風也有好處,畢竟大家都在江湖,不管是在哪個衙門,總要有人捧場,有什麼事交代一下,自然也有人肯為你去辦。說是說朝廷禁止結黨,可是這朝廷內外,哪個不是一個個水潑不進的圈子?
柳乘風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周大人的話過了,咱們這麼些人也算是同心協力地共過事的,將來大家相互提攜自然是應當的,至於什麼大樹底下好乘涼這種話還是不說的好。你的意思,我明白,咱們是自己人,自然會有照撫。”
柳乘風算是預設了周泰的意見,他自個兒知道自己,就算在宮裡有聖眷,可是有聖眷又如何?畢竟他只是個錦衣衛千戶,許多事做起來處處受人刁難,每次都是柳乘風一人與人家單打獨鬥,沒有人給他抬轎子,也沒有人為他奔波吶喊,單憑聖眷未必靠得住。
而現在,大家沾了柳乘風的光,一方面對柳乘風心懷感激,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得到柳乘風關照,柳乘風自然不會拒絕,畢竟這麼些人因這一次功勞,少不得都要晉升,隨後遍佈在京畿附近,將來柳乘風也少不得有讓他們出力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這玩意兒,獨行俠是沒前途的,就好像打架鬥毆一樣,總是人多才好,弟兄們一擁而上,管你哪一路的英雄好漢也得趴下。
周泰笑了,隨即朝柳乘風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待會兒我會把這意思先給大家通通氣,畢竟這種事心照不宣,柳千戶前程遠大,還是讓我來牽線搭橋吧。”
周泰倒還算夠義氣,畢竟誰對這種事都有點兒忌諱,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很容易讓人抓住什麼把柄,柳乘風當然不能留人話柄,可是周泰不一樣,只要有柳乘風在,他就不怕。
柳乘風頜首點頭,笑了笑道:“好吧,那就有勞周大人了,走,咱們去和大家見見面。”
說罷與周泰二人到了千戶所的正堂,大家一見柳乘風來了,頓時熱絡起來,畢竟沒有柳乘風,就沒有他們這功勞,更何況這報捷的奏書是由柳乘風來寫的,大家的前程也都託付在他的身上。
“大人”
一干人全部從椅上站起來,朝柳乘風作揖的作揖,打恭的打恭。
柳乘風則是笑容滿面,朝他們壓壓手,示意他們不必客氣,隨即在自己的案牘後坐下,笑道:“讓大家久候了,柳某人的身體吃不消,熬了一夜,腦子居然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比起諸位實在汗顏得緊。”
這一句尋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