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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嘉安帝與崔貴妃教得很好,除了出眾的外表,尊貴的身世,他還有隱藏在驕傲之下的溫柔,偶爾的展露,便足以便人沉溺。
她想起自己以前避他如蛇蠍,此時想起才後悔。
“詔陵已經開了,諡號已經定下了,靜姑求見過,跟我說想為太后守陵,我已經準了。”
兩人繞著遊廊緩緩朝蓬萊閣的方向走,燕追說起這話,令傅明華愣了愣:“我還以為,靜姑會留在我的身邊。”
她話音一落,燕追便轉過了頭來:
“原本是的。”
靜姑與崔貴妃主僕情深,崔貴妃臨死之前,必定有過話交待靜姑的,也定是為靜姑將來考慮過的,只是靜姑卻是並不願意留在傅明華身側。
雖說燕追能想明白崔貴妃的死與傅明華無關,但靜姑卻是有些想不通的,她的記憶停留在崔貴妃飲鴆而亡的那一日,難以從痛苦裡抽離,所以當日才有她跪在傅明華面前,大聲問‘傅明華有沒有原諒崔貴妃逼死謝氏’這一樁舊事。
她已經心如死灰,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在燕追意料之中的。
傅明華不知怎麼的,便想起了已經死了很久的安嬤嬤。她為了謝氏,甘願碰牆而死。
燕追伸手來替她擦眼角的溼意,如果是旁人令她流淚,他必定怒火翻騰,可是此時讓她溼了雙眸的,卻又是他自己。
“別哭。”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不知
燕追哄了一聲,傅明華便眨了眨眼,輕輕的:“嗯。”
“郭翰此趟前往江洲,我猜著事情也不會那樣順利。”
燕追不再提及崔貴妃的事,反倒提起江洲謝家來:“宇文家能死一些人,謝家的人卻是不能這樣碰的。”
謝家必定也是猜到最這一點。
文人手中的筆如刀,殺人於無形。
一個不好,便是臭名昭著,流傳後世。
燕追以‘淩氏餘孽’的名義,令郭翰闖入宇文家,確實是殺雞儆猴,造勢而已。
他只是令郭翰以此事逼謝家遷徙,是不能動謝家的一人。
謝家人若出事,朝廷哪怕師出有名,難免也會落下一個‘無能’的名聲,皇帝威望也會大受打擊。
但若以此事逼迫謝家遷徙,卻是可行。
“三郎想要毀去謝家一些祖傳書籍、族譜?”
傅明華其實早就猜出了幾分他心中的意圖,此時問了一句。
燕追目光閃了閃,沒有否認:“最差也要如此的。我年幼之時,不懂何為世族之害。”
雖說曾聽孟孝淳說過,世族之害,在於把持朝政,左右朝局,可那時的他年紀太幼小,還不明就裡,自然理解也不大深刻。
直到年長一些,才隱約明白過來。
此時書籍珍貴,大部份的書都掌控在少部份人的手裡,其中世族把持的書籍佔大部份。
世家門閥掌控了朝廷所需的大批人才,世族權貴的子弟隨意出入宮中,由誰做官,百姓說了不算,皇帝有時說了也不算,而是世族決定。
當朝中大部份的官員都出自世族門閥,怕是龍椅之上的皇帝,都不得不受制於人。
“大唐稅收、徭役都以自耕農戶為主。”
朝廷分發大量土地交到百姓手中耕種,百姓再交稅收,成為國庫大部份的收入,可是大唐建國以來,謝氏、崔氏、陰氏、祝氏等四姓便在開國之初,佔據了各自領地。
尤其是以謝家為主,在江洲一帶,佔山護澤,兼併大量土地。
太祖起兵之時,曾與四姓達成一致協議,定國之後,便硬生生分去四塊廣袤的土地。
以江洲為最。
江南乃是魚米之鄉,可是江南最肥沃的土地,卻在謝家的手裡。
世族就如同一隻血蛭,寄生在朝廷的身上,吸大唐的血而壯大他們自己。
所以四姓富庶卻又清貴,高高在上,卻被朝廷所不容忍。
嘉安帝當年就是深知世族之害,先掃清除了四姓之外的其餘世族,為燕追撥去後患,使他能安心對付四姓。
直到他登基之後,他才知道當初的嘉安帝,日夜承受的是什麼樣的壓力。
若想昏庸享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了,數百年後誰又知大唐是什麼樣的光景?
可是他想起了嘉安帝崩殂之前的那一天,抱著燕昭說的話。
燕追轉頭朝廊外望去,外頭陽光明媚,綠葉成蔭,他英俊的面容下,卻不見半絲笑意:“先帝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