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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又道:“你到了京中也有小半年了,我如今年邁了不能出去,你大舅母也是個不好出門的,而你二舅母和四舅母那裡,我也是常叫她們出去了替你打訪打訪,找個可心可意的人家來做親的。只是當初你隨那陸欽州進京,怕是叫有用心的人看著了,如今四處散佈些不三不四的謠言。他貴為中丞,旁人如何還敢來咱們府裡求取於你。”
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深陷的眼眶隱在燈影下的黑暗中,看不出神色來,她揉了揉眼睛,仍低下頭去喝那碗湯了。蔣儀深知這謠言全是由府裡散出去的,楊氏也就罷了,一個元蕊就夠她忙的,那裡還會管這寄居於府的外人,而徐氏,她有她自己的盤算,又怎會向人透露自家深閨有待嫁女子。
蔣儀見外祖母這把年級,在府中一點權柄也沾不到,王氏挾制了她,楊氏不懼於她,而徐氏前面一套背後一套,也就是有求於她的時候,才來獻點明面上的殷勤。就如這羊湯,到了李氏這裡便也淡的如水一般了,平日裡她陰逢陽違的事情那還能少得了,若不是仗著元秋時時過來打點,她的日子怕還不如今日,思到此,心中也是十分難過,握了李氏手道:“我就陪著外祖母又如何,橫豎我有那份嫁妝,雖如今四舅母常言公中嚼用不缺我的幾個,但真要分了家,那份嫁妝也足以養活外祖母到天年,屆時,我便仍上山做姑子去,我原便做慣了姑子,也不愛這俗家生活。”
李氏何嘗不憐惜蔣儀,她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留下的一點遺苗,她恨不得用了全部身家性命去呵護她。但是女子到了十八歲上還不嫁人,便是錯過了嫁人的年級,況且她又有名聲背在身上,此時英才願意娶她可不是極好的事情,即保了嫁妝不外落,又能讓蔣儀從此有安生之處,況她在府中還能時時照看。
李氏思到此,便也回握了蔣儀手道:“女兒家到了年級自然是要嫁人的,如今祖母還在,你舅舅舅母們自然要看在我的面子上接納了你,但等將來我走了你又如何自處?做姑子的話就再莫要說了,你當日從歷縣來的情景,那身上手上的傷和繭子,我一輩子都不能忘了的,我是死也不會讓你去做姑子的。”
蔣儀思起自己白日勸慰元蕊的一番話,與李氏勸慰她的話何其相像,元蕊不能隨便一人嫁了了事,她又何嘗能閉著眼睛叫有才娶進東跨院去?所以但凡還能勸人,也不過是未曾落到自己身上罷了。
只她自己心中早有計議,卻也不與李氏多說,吃完了飯便起身道:“外祖母慢用,儀兒這幾日自書完了經書,就未曾去給大舅母請過安,這會子吃完飯了,陪她過去閒聊一會兒。”
李氏忙點頭道:“快去!快去,你大舅母整日孤身一人,很愛叫你們陪她過去說說話的,如今夜又長,她睡覺又不穩,陪她多閒話會兒夜裡也睡的香。”
蔣儀辭別了出來,又套上了那件大棉褙子,一出李氏房門便覺得外間凍的整個人都要抖了起來,見福春縮著手站在廊下,便叫了她一起往六里居去。
因冬日天黑的早,此時路上已是黑綽綽的,福春笑道:“姑娘,咱們很該多去去六里居,滿府裡就她們院子最熱活。”
蔣儀在黑暗中微微笑著,卻不說話,她兩自正門進了六里居,見院中丫頭都已歇息了,廳房屋中亮著燈便往廳房走來,正走著,就聽裡間王氏笑道:“四房就是歪歪腸子多,還只當有多聰明一樣……”
“喲,表姑娘來了,快裡面請,大夫人正等著了。”忽而說話的聲音停了,燕兒迎了出來笑著虛扶了蔣儀,又有個小丫頭忙著打簾子。
廳房臨窗大炕下生著紅紅一盆子炭火,因是上好的銀霜炭,一點菸氣也無,王氏靠著大引枕歪坐在炕上,想必方才正是與燕兒等丫環在此閒話。她雖在屋中也披件光溜溜軟綿綿的灰鼠搭子,臉上透著一種混身上下從裡透到外的熱氣了,放眼整個孟府,也只有她才能在寒冬擁有這樣的熱和勁兒。
自打蔣儀替元秋書的經在聖人那裡討了好彩頭,王氏對蔣儀便也親熱了幾分,她伸手拉過蔣儀的手,叫蔣儀在自己身邊坐了問道:“好孩子,這幾日還唸經著不曾?”
蔣儀道:“這幾日卻沒念,只斷斷續續習了些王羲之小楷,天冷墨澀又手凍,字總寫不好的。”
王氏收了手笑道:“咱們這滿府裡,沒有幾個能書大字的人,你母親也是斗大的字識不了一框,想必你是繼承了蔣家的傳統,才能書的一手好字吧。”
蔣儀已與蔣家斷了親,便低了頭笑笑,卻不便再提蔣家。
王氏也笑了笑道:“我原來在這些事情上也淡的很,只是聽前兒聖人冒著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