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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州見蔣儀仍是在門前站著,走上前拉了她手道:“快回屋歇著吧。”
他自回前院與那些門客們守歲去了。
別的丫環們都去吃年夜飯了,蔣儀身邊只跟著個福春,蔣儀見已到了丁香里門口,遂自提過風燈道:“今兒年三十,你也去他們那裡樂一樂,不必一直跟著我。”
福春道:“婢子還是送了夫人進去,添了火炭再去也不遲。”
蔣儀推了她道:“這些我比你做的還好,只是如今這些是你們差事,我不好動手的。你一年到頭伺候著我,到了這會兒還要你守著我,就你待在我跟前我心裡也不好過的,快去吧。”
福春眼望著廚房那邊燈火明亮隱隱的陣陣笑聲,心裡也是禁不住的想要去,咬了唇道:“夫人您回去了先自關了門坐一會兒,婢子一去就換了初梅來陪您。”
蔣儀已到了二門上,提了燈掩了二門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因是三十,照例大家都要敞門開戶納吉納福的,福春也不掩大門,徑自去了。
蔣儀進了起居室,見小榻床下燃著個腳爐,小几上也放著個暖烘烘的手爐,自己過去抱了,從裡面揀了兩塊炭在紅泥爐裡,把個茶壺放上去煮起果茶來。她近來愈發怕冷,常嫌穿的不足,又時時困著不醒,這會子腳上踩著手裡抱著,仍是冷的瑟瑟發抖,小榻床上常備一條軟狐絨的小被子,能鋪亦能蓋的,她扯過來裹在自己身上,不等那茶滾開就打著盹要睡著了。
她撐著睜開眼睛倒了一斗果茶慢慢飲著,又取了那《傳信方》來慢慢翻著,翻著翻著終是忍不住撿個引枕過來舒舒服服枕著睡了。
陸欽州在前院略應酬了一番,一個人也不帶,自往丁香裡來了。他見四處燈火皆亮著,卻是上下無一個人,先到臥室裡看了,見床上也是空著,又轉到起居室來,就見蔣依裹著條褥子歪睡在小榻床上,嘴角還掛著一絲亮晶晶的口水。
他還從來沒有如此細緻的打量過她的臉,第一次她來見他,烏髮打成一條長辮,鬆散輕盈,整個人輕盈盈的,如一朵含苞怒放的花朵一般青春逼人。後一次在清王府,穿一條不合身的石榴裙,披一批太過華麗的披帛,唯一頭上一支青玉釵還能襯她,可惜也是別人的,出門就叫人摘了去。再一次就是在孟府,她穿一身玉色襖裙,那宮錦太過陳舊,是十多年前的樣式,可她穿著仍是婷婷玉立的好看。
她自有股天生的沉睿之氣,站在那裡那怕麻衣青衫都能穿出自已的氣質來,她就是她,不因服華而媚,亦不因衣賤而哀,身外之物,於她都是陪襯。
陸欽州忽而想起自己去年佈置這屋子時,曾形容了樣式長短,叫人到繡坊做過一套玉色裙衫,欲要等她過門了穿了與自己一起賞這院前院後的丁香花。也不知她可曾穿過,不知她穿上以後,可有自己想的那樣好看。
他抱了她回屋,替她拖了鞋又展了被,她始終是睡著不肯醒來,不知夢中思索著些什麼,淡淡笑著。
還未到子時,他仍是要守夜的。
陸欽州取了那本《傳信方》來隨便翻著,忽而聽得外面闢哩啪啦聲四起,下意識去捂蔣儀的耳朵,就見她已經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被吵醒了。
蔣儀見陸欽州在床邊坐著,驚道:“大人什麼時候來的?”
陸欽州將書展平放在床頭上道:“許久了。”
蔣儀摸了一把粘乎乎的嘴角,從懷中抽出帕子來擦了,見他仍穿著方才外出時的鶴氅,身邊連茶水都無,忙道:“大人若是冷,先脫了衣服到小榻床那裡暖一暖,那裡有妾方才用過的腳爐,妾去替大人沏杯熱茶來。”
陸欽州按住她道:“這樣晚了,我喝什麼茶水,快睡吧。”
過了子時,他也該睡了。
蔣儀坐了半晌道:“妾還沒有洗過就上床了,這會子得去洗一洗。”
兩人皆洗完了躺在床上,蔣儀仰頭看著床頭上那盞燈,今日院子裡四處掛著大燈籠,倒顯不出這燭光亮了。陸欽州伸了手過來捂上她的肚子輕聲問道:“可會動了?”
蔣儀搖頭笑道:“不過一個多月,那裡就會動了。妾聽初梅說要會動,也得三個月以後。”
陸欽州撫著她的肚子,半晌又道:“跟著我真是委屈你了。”
蔣儀怔了怔道:“大人這是那裡話,妾莆柳之姿能跟著大人,談何委屈。”
兩人沉默半晌,陸欽州的手漸漸的往那芳草萋萋之地移動起來,蔣儀忙按了他手道:“前幾日那次見了紅,陶太醫來診了,說房事切要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