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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瞪大了眼睛,要上去撅他,叫蘇太公攔了下來。他壓下師伯的手,說:“你也甭走了,家裡多個人也就是多添雙筷子的事。咱們也師徒一場,還生分這些個?一一也不是小氣的人,你就留下,還叫石青伺候你。他都不嫌苦累,咱們怕什麼?”
蘇一和石青都瞧著他看,他師父都開口留了,他還能打背口麼?但瞧著,師伯只把氣勢壓了,到底也沒說什麼,只道:“先吃飯,填飽了肚子再說旁的話。我最是忌諱婆婆媽媽,什麼事都痛痛快快的,省事兒。”
如此便吃飯吧,蘇一是吃飽了,只坐在一旁湊著份子說話。蘇太公和師伯這兩日都在一起,敘舊也是不必了,該說的大體自然都說了。師伯又是直來直去不打彎的性子,在他面前傷春悲秋不起來。蘇一問些他們闖蕩江湖的一些事,但聽師伯說了一些,不過都是表面風光,實則滿滿的心酸。
吃罷了晚飯仍是石青洗碗涮碟子,又添了一大鍋的水拉起風箱,燒熱了兌得溫而不燙端給他師父洗漱。蘇一瞧著咋舌,就是她也不能做得這般細緻。平常她在鋪子裡幹活,回家的家事也是她做,但沒有細心到伺候她爺爺洗漱的。瞧人家這徒弟,才是將師父真當親爹待呢。
蘇一洗漱罷拿些床單被褥出來,讓石青拿去西廂自己鋪了床,便回了自己房裡,旁的也不管了。回屋裡吹了火摺子點起油燈來,拿了針線出來做。每逢換季,她都會給蘇太公做身新衣裳。與往年舊的搭和著,過一季度。春時能有幾日,眼見著夏天很快就會到,夏衫便也做起來了。
做到眼皮打架,蘇一打了兩個哈欠,把手上布衫往床頭掖了,吹了燈睡覺。窗外夜色沉沉,對面西廂還亮著兩盞燈,火苗如跳動的黃豆一般。
這一覺睡得也頗為踏實,到了凌晨被公雞打鳴叫醒。蘇一撐了胳膊肘子正掀開被子要下床,忽聽得外頭一聲慘叫,“師父!”
不知發生了什麼,她忙一把撂開被子,下床趿上鞋就奔出了屋子。到了外頭,蘇太公也披了大褂出了正堂。兩人互看了一眼,神色略顯凝重,都往師伯那屋裡去。原想著不知是什麼不好的事兒,但走進去一瞧,只見石青坐在床沿兒上,哪裡還有師伯的影子。
蘇太公走去石青身邊兒,搭手按上他的肩,問他:“怎麼了?石青。”
石青抱著腦袋,頭也不抬,“我師父他偷偷走了,他不要我了。”
蘇太公和蘇一都鬆了口氣,聽剛才那聲口,還以為人駕鶴仙去了呢。蘇太公手按著他的肩膀未放下來,往他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走就走了吧,你安心留在師爺爺這處,等他哪一日飄膩了,自會回來找你。”
雖許多年沒見,他徒弟什麼秉性他還是知道的,向來就不喜婆婆媽媽的。瞧著大大咧咧粗獷漢子一個,實則細了的心思都埋在心底裡。他不過是瞧著石青與他一處,沒有前程不說,還過不上好日子,才想著要把他留在蘇家。他自己也漂泊大半輩子,其中的苦處如何不知?石青若一直這麼跟著他,能有什麼好的了局?可他自己又不是好麻煩人的主兒,是以夜間悄沒聲偷偷走了,也在情理之中。
石青卻鑽那“師父不要他了”的牛角尖兒,抱頭一氣,忽起身道:“他走了我如何能安心留在這裡,我得尋他去。”
蘇太公沒來得及拉住他,蘇一橫跨一步擋在他面前兒,“你知道他夜間幾時走的?往的哪個方向?出的哪個城門?你這麼找出去,搭上一輩子也不定找得到他。”
石青不依,要扒拉開蘇一,嘴上說:“搭上一輩子我也得找去,我是師父一手拉拔大的。這會兒他老了,正是需要我的時候,我怎能不管他?我在這裡過舒坦日子,叫他一人在外頭飄著,我於心不忍。”
蘇一順上他來扒拉自己的手,一把把他推開了去,“你也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在這處等著,他早晚得回來。你若去了別處,他再回來了,奔誰去?難不成,叫他再打打包裹找你去?你們這樣就有意思了,一輩子也碰不上面兒去。”
石青這人擰起來就是一根筋,哪裡聽旁人說什麼,嘴上只說“我非得找去,否則一輩子睡不踏實”。這又招人膩煩了,蘇一也不再與他分說,直接上手將他搡到地上,手腳並用胖揍了一頓,最後哼哼喘氣,對他說:“做飯去。”
他兩條胳膊擋在臉前,被打完了還猝猝的。他也算見識了,哪有姑娘一言不合就出手的,還出手這麼重,跟他師父都有一比了。打完也不要去找師父了,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往灶房做飯去了。
蘇太公對蘇一的脾性瞭若指掌,也不往心上擱。這都十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