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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不過,自己到底是心裡不安,吃了飯洗了鍋碗,終究多披了件褂子往蘇家去了。
因沈曼柔來得突然,又是與蘇一說了許多話的,便沒騰出時間給她另鋪一張床去。兩人擠在蘇一的床上,一裡一外,蓋兩條被子。蘇一這會兒不過是將將睡著有一會兒,便又聽得門上有敲門聲。沈曼柔則睡眠淺,又因著蘇太公打呼嚕,便半睡半醒地沒怎麼睡。
她先聽到敲門聲,輕推了蘇一一下,小聲說:“外頭有人敲門,要去瞧瞧麼?”
蘇一困得很,抬手揉了揉眼睛,嘴裡碎叨,“這麼晚誰來敲門,沒眼色,擾人好眠。”
心裡不大情願,卻仍是披上衣服往院門上開門去。沈曼柔不是家主,自起來坐在床上,等著蘇一回來再睡。等了一陣,哪知蘇一將她婆婆周大娘帶進了屋裡。藉著窗外月色,瞧見她鬢邊有些銀白。她心裡牴觸,往床裡挪了挪身子。
周大娘見了她卻甚是高興,往她床邊去,“曼柔,隨娘回家去吧。是安良不懂事,與你吵嘴,你甭與他計較。”
沈曼柔把頭低下去,看也不看她,“你走吧,我不回去。你若有心,幫著我勸勸你兒子。給我一直休書,放我走人,咱們兩相不欠。做不成交好,也不必做仇人。往後街面上瞧見了,只當生人罷了。”
周大娘聽了這話大驚,往床沿兒上坐了,“孩子啊,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咱們婦道人家,叫人休了是多丟臉的事?你要休書,往後可要後悔的。這會兒便別鬧了,隨娘回家去。我替你數落安良,叫他給你賠不是。”
沈曼柔把頭轉向裡邊兒,“你別哄我了,也別哄你自個兒了。你家那兩個,哪個是聽你話的?若聽你話,這會兒也不該你來找我回去。”
這話說得周大娘啞口,偏她還是想勸了沈曼柔回去,只當她是跟周安良賭氣。蘇一在旁邊架不住睏意,打發周大娘走人,“才剛跟您說的,叫您說上兩句話。若是人不跟您走,您也別賴著。這會兒天不早了,咱們要歇下。您也回去吧,睡陣子還得起來做豆腐不是?周安良和周安心都不搭您的手,您可顧念自己罷。”
蘇一打發人不留面子,周大娘再是要留也不能。直叫她關到了院門外,杵了一陣,自去了。
蘇一回來躺去床上,眼皮子打架,打了兩個哈欠也就睡著了。沈曼柔在她旁邊,又羨慕起她的睡眠來。蕪雜環境里長大的,不嬌氣。擱哪都能吃,擱哪都能睡。天塌了,當被子蓋著。她強迫自己閤眼往下睡,至了後半夜終也睡著了一陣。
次日就著公雞打鳴的聲音起床,梳洗罷了有王府上的小廝來送飯。這會兒白晝縮短,微微有些披星戴月的意思。原王府上送的飯是兩人份,這會兒蘇一便少吃了一些,分了沈曼柔一半。她不願意吃,要到南大街上買去,擋不住蘇一不愛跟她囉嗦,也就吃了。
吃罷飯跟著馬車去鋪子上,一切順遂。蘇一坐在馬車上打哈欠,遮著手一個接一個。原昨晚與沈曼柔說閒話就說得較晚,又叫周大娘上門打擾了一氣,自然困得緊。而沈曼柔雖沒睡多少時候,卻是精神得很,也瞧不出半分哀怨的樣子。
蘇一抽衣襟下掖著的帕子擦哈欠帶出來的眼淚,與她說閒話,“你若真下定了決心要離,他周安良又不放人,沒有法子,便找你爹孃去。往前他們是不樂意要這親家,與你生分。可這會兒你算是回頭了,他們不會不管你。就與他們說明了,是要和離,不是要仗著他們在婆家拿地位。你爹但凡派些個人到周家門上,這事兒也就成了。而且沒有後顧,他周安良不敢找你後章兒。這事上你若指望我,真指望不上。我是你什麼人?能上門給你討公道麼?”
自然是不能的,沈曼柔明白這道理,卻也仍是搖頭,“我不回去,便這麼捱著吧,總有結果的一天。”
蘇一沒料到她也是犟性子,問她為什麼呢,“橫豎都是你親爹親孃,還有什麼好拉不下臉的?”
沈曼柔把臉轉向一邊,“他們都巴望著我過得差,巴望我和離了灰溜溜回去。我在陶家鋪子賣首飾,他們不知道?便是不知道我與周家內裡關係處得極差,單瞧著我拋頭露面,可有一點心疼女兒的意思?”
人說旁觀者清,實則旁觀者不理會當事人的心情罷了。許多事情應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因蘇一併不做過多幹涉。她能幫沈曼柔的也不多,不過是給她個地方住著,早起晚睡梳洗的幾桶清水罷了。再有的,周家人若上門生煩,她能幫她擋一擋。
兩人擱下這話不提,自到鋪子上灑掃開始幹活。一日之計在於晨,聽著綠桂皮的脆鳴,睡得再是不好也得打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