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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周安心伸手又拽了胳膊。她這會兒才將將開口,抿唇鬆開他的手臂,說的是,“別為著我跟你爹鬧脾氣,傷了一家子的和氣,那是我的罪過。我心裡受不下這事,總要給我些日子消化。”
陶小祝好容易見她開了口,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一番,拉了她到一邊兒說話。先是擺出自己沒用叫她受委屈的態度來,後又說:“那你這會兒怎麼想呢?你若實在不能委屈的,我仍找我爹說理去。他若是仍不同意,我贅到你家做上門女婿。他不怕丟這臉面,我也不怕!”
周安心仍是搖頭,“我說了你不必為著我跟你爹鬧將起來,我想了這麼些日子,也明白了些。這事兒確實叫人委屈,可終歸要看你的意思。”
陶小祝在她嘴裡聽出了鬆口的意思,忙也道:“我是什麼意思你今兒還不知道?但凡我爹不是這麼犟性的,早娶你過門了。這會兒他不鬆口,咱們總不好私奔。你若信我,便委屈一時。這些我都記在心裡,不能叫你白受了。等到了我家,總有法子叫我爹滿意。那時再提扶正的事兒,也就水到渠成了。眼下委屈了你的事,趕明兒我有了能耐,都得加倍償給你。”
這心跡剖白得還不夠明瞭深情麼?周安心滿臉感動地問他,“真的麼?”
“我若扯謊,叫我天打五雷轟!”陶小祝伸手指立起誓來。
周安心這下滿意了,拉了他去周大娘那邊兒。她決定要跟著陶小祝走了,只那五十兩銀子卻不要,說的是,“我不圖這個,你我心裡明白就是。”
陶小祝大為觸動,只當自己今生撿著寶一般。得一心上人如此,夫復何求呢?
周大娘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有話要說的,最後也不過拉了陶小祝的手道:“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安心以後就託付給你了。她在家沒受過什麼委屈,你多顧念她,別叫她到了你家沒日子過。她是為著你才委屈做房姨太太,否則怎麼也不會這麼輕賤自個兒。”
陶小祝明白,又跟周大娘保證了一氣,“我爹若是非叫安心籤個契子不可,那契子也我自己收著,您儘管放心。安心去了我家,我照應她,必不叫她受了委屈。若有空,我仍來給您擔豆腐。”
周大娘本來心上有許多顧慮,這會兒瞧陶小祝這般,也便安下了心。單看著陶小祝這態度,她閨女確實沒選錯人。只要她本分,陶小祝應不會叫她受委屈的。那便應下了,放了他們回去收拾收拾,再往陶家去認門住下,也算了了這事兒了。以後怎樣,但看她閨女的造化。
陶小祝與周大娘辭了別,帶著周安心回去收拾東西。打了兩個包裹,帶的都是些尋常必用的。碰上週安良,少不得又要受這“大舅子”的訓叨,聽下那些話來,也就帶著周安心走了。一路上兩人面上喜意濃濃,腿著往陶家去。
陶家畢竟富裕些,兩進的院子。遊廊垂花門齊備,前院待客,院中擺些蒼松盆景。過了垂花門入內院,自是往陶太太的正房去。沒有正經的婚嫁之禮,原是敬茶也不能的,好在陶太太中意她,也就受下這心意了。既是進了家門,少不得要提點她,“小祝往後就交給你服侍了,盡心些。我瞧你溫柔懂事,遲早是能叫老爺歡喜的。”
周安心應下,又去與陶太太捏肩捏腿。這會兒,自然是最叫人喜歡的模樣。
等陶師傅晚上歇鋪子到家,卻是十足驚了一下。心裡唸叨起蘇一烏鴉嘴來,竟真叫她說中了。這種常人不能忍的事,她周安信真個就把委屈自己嚥了,笑臉溫溫地進了他家的家門。原只當她會算計,這會兒瞧下來,可真是心思比海深,有點讓他也心裡豎起毛來了。這樣的女子,他家陶小祝便是搭上兩輩子也受不起。
可怎麼辦呢,這會兒總不能再出爾反爾攆了人去。他在太師椅上落座,自不接周安心那假情假意的茶水,原她的身份也不配敬茶。陶師傅只在心裡無限琢磨,想著周安心被逼著叫賣了身來給他家做姨太太,這會兒還能這般溫柔地敬順他,可見心思可怕。用蘇一的話,她是臥薪嚐膽來了。
陶師傅不理會周安心,撂她個難堪,只管問陶小祝,“契子呢?”
契子還沒簽呢,陶小祝本想著頭日進門好好巴結他爹一番,便把這事兒糊弄過去,畢竟周家也不要那五十兩銀子。可他爹偏這麼較真兒,弄得人面子上掛不住。他欲打圓場,可陶師傅不理他,只要筆墨和絹帛,當場便擬了張賣身契,叫周安心簽字畫押。
這是明擺著羞辱人的,可這憋屈氣又不得不受下,難道這會兒再拿了包裹走人?陶小祝要發作,倒叫滿眼噙淚的周安心拉了一把。她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去籤契子,又按上墨水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