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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不好意思,朝父親行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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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跟易家一樣,都是一進的院落,不過是顧家的倒座房改成了雜貨鋪,又因孩子多,在正房後面加蓋了三間後罩房。
易楚去時,顧家院子裡已站了不少人。顧大嬸一家四口穿著孝衣孝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剛過辰正,顧家大哥穿著一身白布孝衣傻乎乎地在靈堂前打起白幡,大弟弟顧琛捧著靈牌緊隨其後,接著是顧大嬸顧瑤以及近支的親屬拿著哭喪棒排成兩行。
穿著賀衣的槓頭打一聲響尺,叫道:“請起。”眾人放聲大哭,吹鼓手敲打著嗩吶、雲鑼,槓夫們將靈棺抬出靈堂,走到門口,一位老者遞過只瓷瓶,吩咐顧家大哥摔在靈前。
一行人嚎啕大哭著趕往墳地。
易楚算不上親戚,也不是至交,不需要跟去墳地,就留在家裡跟隔壁的吳嬸子等人準備飯食,安排席面。
等出殯的人回來用過飯,易楚又幫著收拾碗筷,把借來的桌椅板凳杯子碟子還回去,直到酉初才算安頓下來。
顧瑤拉著易楚,哽咽不止,“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提醒,那個黑心的李掌櫃就要遠走高飛了。你不知道,衙門的人去他家時,他家婆娘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只等天黑找個地方藏一夜,第二天出城。”邊說著,邊給她福了福。
“我也是一下子想到了,當不得謝。”易楚忙扶起她,關切地問,“顧大叔這一去,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爹原本帶的八十兩銀子追回來了,衙門老爺又開恩許給我們五十兩。我娘說家裡沒了主心骨,雜貨鋪指定開不成,乾脆就把貨品盤出去,也能出脫十幾兩銀子。我舅舅答應託人到城外買幾畝地,到時候有點出息供著我們嚼用,加上我跟我娘做針線也能添補一二。”顧瑤說著,從荷包裡掏出只銀錠子,“這是當初跟你家借的五兩銀,等明兒我再過去跟易大叔道謝。”
看她神情,雖然悲傷卻不見絕望,顯然將來的生活已經仔細考慮過,便收了銀子,又問:“你不是定了十月的婚期,在家也沒多少日子了?”
顧瑤沉默會,才道:“已經退親了,我本想守三年孝,可那家人卻讓我百日內嫁過去。你看我們家這情況,病的病,小的小,我哥就跟個孩子沒兩樣,我真走了,一家人都靠我娘,她哪能撐得住?那家人說兒子已經十七了,等不了三年,所以打算退親,等我爹過了三七就把庚帖還回來。”
易楚黯然,再過三年,顧瑤也是十□□歲的大姑娘了。
兩人再說一會話,易楚也便告辭了。
第二天,顧瑤果然帶著她的大弟弟顧琛來了,還帶著一籃子針頭線腦、油鹽醬醋等物,“鋪子裡的,賣了大半,留了些自家用,易大叔別嫌禮輕。”
如此一說,易郎中倒不好推辭,吩咐易楚收了。
顧瑤卻又讓顧琛跪下,“先前多虧阿楚妹子,這兩天又是易大叔早晚給我娘把脈看病,都說是患難見真情,您的大恩我顧家沒齒難忘。”也隨著顧琛跪在一旁。
“這本是我分內之事,當不得顧家侄女如此大禮。”易郎中不便攙扶,只拉著顧琛,卻讓易楚去扶顧瑤。
顧瑤掙脫易楚的手,仰頭望著易郎中,眼眸裡珠淚盈盈,“我爹出事就是吃了不認字的虧,要不是指望李掌櫃幫忙看文書定契約,也不會跟約他一道去杭州。我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易大叔空閒之餘教阿琛認字。也不讓大叔白教,阿琛就留在醫館,給大叔端茶倒水,掃個地跑個腿。”
沒想到顧瑤竟有這樣的想法,易楚一愣,易齊已沉下臉,附在易楚耳邊竊竊私語:“算盤打得真精,學識文斷字不說,還想偷學爹的醫術。她爹就是想白用李掌櫃才吃了虧,她還來這一套。”
易楚也不想收留顧琛,一是顧琛已經十歲,算是半大小子,進出總歸不方便。榮盛雖也是男子,但他來醫館時,易楚才七八歲,沒太多避諱。最重要的是易郎中本就忙碌,既要坐館還得出診,隔三差五需要上山採藥或者去別處買藥。倘若,再教導顧琛認字,恐怕連歇息的工夫都沒了。
本能地,易楚便想替父親推辭。沒想到易郎中卻溫和地開口,“也好,如此我也能多個幫手,以後就未正來吧,這會能空閒些。”
顧瑤大喜,拉著顧琛連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又對易楚姐妹施禮,“阿楚,阿齊,我弟弟不懂事,以後麻煩你們多擔待些。”
易楚勉強笑笑,“應該的。”易齊卻扭過頭,裝作沒聽見。
易郎中拍拍顧琛的肩,“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