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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易齊願意,易郎中自不會多生枝節,只溫和地說:“那便依著你,只別讓她帶累你,如果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寫信告訴我。”
“嗯,”易楚笑著答應,“阿齊現在吃著藥,再吃上兩個月差不多就好了。親事我交給俞管家跟富嬤嬤辦,不過下定過禮什麼的恐怕還得麻煩爹爹跟母親。”
“那是自然,”易郎中點頭,好歹他養了易齊十幾年,總有父女的情分在,還是希望易齊能夠過上平穩安定的生活。
只是想起正值花信年華的女子要嫁給了半老頭子當繼室,心裡總覺得有些後悔。說到底,易齊會有這樣的結果也跟他有關係。當初,他強硬點,不縱著她的性子就好了。
或者因為不是自己親生的,還是不願多費精神多花心血?
易楚偷眼瞧著父親的臉色,低聲道:“如今阿齊總是想清楚了,這段日子一直陪著我做些針線,還給爹爹縫了兩件夏衣,要不讓她拿過來爹爹試試?”
易郎中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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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二日一大早,街上還沒有什麼行人,信義伯府的角門就開了,從裡面陸續駛出四輛極為普通的黑漆平頂馬車。
馬車沿著阜新大街往西走,途經盛記商行,不動聲色地混進了商行的車隊。
這次仍是莫掌櫃帶隊,卻比上次多帶了六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壯漢雖也是夥計打扮,但一舉一動規整有力,似受過正規訓練。
車隊還是按著以往幾次的路線走,但更從容了些,天黑便歇,日出才行,每逢驛站就會停下補充熱水點心。
這樣走走停停,第七天頭上終於到了宣府境內。
一到宣府,易楚莫名地興奮起來,輕輕撩了簾子往窗外看。宣府的春天比京都要晚,路邊的柳樹剛剛綻出嫩黃,田野的小草也才始發芽,不遠處的山腳有片連翹開得正盛,金黃色的花朵簇簇擁擁,煥發出勃勃生機。
早春的田野讓人心曠神怡,易楚不由深吸口氣,無意間回頭,卻瞧見跟隨在馬車旁的林槐臉上有種不尋常的緊張。
緊接著,便聽到馬蹄聲聲,遠處塵土飛揚,有黑色的身影晃動。
莫掌櫃招呼車伕將馬車往路旁靠,鏢師們自發自動地護在馬車四周,信義伯府的六個護院仍混在夥計中,卻不動聲色地靠近了易楚的馬車,而衛槭已將手放在劍柄上,一旦情形不對立刻就能拔劍廝殺。
來得會是什麼人?
現在是早春,去年的冬糧已經吃盡,今年的春糧剛剛下地,而田野裡還沒有長出可以果腹的野菜樹葉。
正是韃靼人一年中最飢餓的時節。
沿途,他們就聽過不少韃靼人進犯邊境強搶糧草的事,可他們才剛到宣府,離邊境還有百里之遠,按理韃靼人不可能這麼深入。
或者是附近的路匪?
可莫掌櫃來回走了五六趟,早就打點好沿路的各方神仙,不可能憑空再出錯漏。
易楚的心緊緊提著,旁邊冬雪也白了臉,雙手不住地搓著手中的帕子。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易楚幾乎能感覺到那股山雨欲來的壓抑與窒息。
終於,馬蹄聲停,似乎有人堪堪逼近了馬車,易楚悄悄拔下一根簪子捏在手裡。驀地車簾被撩起,一個黑影迅疾地上了車,不等易楚抬手,那人已攥住她的手,低低地喚,“阿楚!”
這聲音如此地熟悉!
易楚凝眸,對上杜仲俊朗的帶著深情笑意的面容,一時呆住,又忍不住拍拍胸口低聲地罵:“你要嚇死我?”
“在宣府,沒人敢傷你。”杜仲抓過她手中金簪替她別在髮間,手指沿著她的墨髮而下,滑過臉頰,順勢挑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清亮的眸子牢牢盯著他的,水嫩的雙唇微微張開,似是訴說,似是邀請。
杜仲俯首,薄帶涼意的唇輕輕貼上了她的。
“有人在……”易楚慌忙推拒,卻被他箍得緊,掙扎間卻發現冬雪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她的身子頓時軟下來,微仰著頭,溫順地承接他的吻。
良久,杜仲鬆開她,卻展臂將她攬在懷裡,喃喃低語:“膽子倒是大了,這麼大的事兒竟然還敢瞞著我?”
“哪裡瞞了?”易楚窩在他懷裡狡辯,“要是真想隱瞞,你怎麼會知道我今天到?對了,是不是林槐告訴你的?”
“沒有,是林楓在雙山鎮遇到了冬晴,”杜仲低低笑,忽而將她摟得愈發緊,“阿楚,你能來,我很歡喜……就是怕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