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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大拇指同虎口圈她細瘦的腕子,眉心都快要皺出三道痕,“瘦成這樣實在不像話,京華山上的猴子都比她多出二兩肉,還有七個月,如何熬得住?”
青青飲過水,再次躺平任太醫診脈,對於陸晟的突然發難她混人不知為何,一旁的喜燕猜出大概,笑盈盈同她說:“貴主兒怕是還不曉得,您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子,眼瞧著還是個瘦模樣,接下來恐怕要吃苦,皇上這是心疼您呢。”
他們面上個個喜慶,太醫也說:“恭喜皇上、貴人,貴人脈象穩健,可見胎兒無礙,這些時日只需多加調養,必定能誕育皇嗣,為皇上開枝散葉。”
太醫的話剛落下,便聽陸晟輕描淡寫地補充說:“給你升位份的旨意已經往宮裡送了,這幾日就得準備起來,倒不必你自己操心,自然有人替你操辦。往後便不是貴人,是嬪了。”說到最後,大概他自己也覺著沒什麼分量,便又添上一句,“朕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但到底是要做孃的人了,往後不能只想著自己。其他,只要你開口,朕一定辦到。”
他本就是個冷冷清清的性子,從前做關外封王時已然有拒人千里之態,現如今上位者做久了,更是不怒自威,似當下伏低做小、溫柔繾綣模樣,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喜燕在乾政殿當了三年差,從未見過陸晟如此,她只當他是沒有人間喜怒的神佛下凡,乍一見這般柔情,到忍不住替正主先紅了臉。
可惜青青卻彷彿被人推進冷冰冰一座寒池,渾身雞皮疙瘩都一瞬間炸開來,無數個聲音在她耳邊嘈雜絮語,卻偏偏令她什麼也聽不清。
喜燕瞧她臉色不對,連忙堆笑道:“貴主兒怕是歡喜極了,話都不知該怎麼說,奴婢這就去把藥端來,貴主兒好生吃著補藥,到時候定能生個壯壯實實的皇子。”
喜燕一走,太醫也順勢告退。留下陸晟與青青兩個,各懷心思,各有甘苦。
青青仍在驚訝當中,仍未想清楚此時懷孕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或許是天性使然,她遲疑著偷偷在被子底下按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彷彿透過一收一放的呼吸聲能夠感受到一個全新的與她有著血緣羈絆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
陸晟眼光犀利,已看出她手上動作,便隔著被覆上她手背,與她的手一同落在那顆將他們緊緊綁在一起的“種子”上。
“朕知道你心裡怨朕,朕逼你動手,到底是心意難平,佛家貪、嗔、痴三不善根,朕都已種下,亦非聖人爾……”他仰面向天,並不看她,只是右手突然收緊的力道,傳遞著他這一刻的忐忑與不安,“但昨日之事已不可追,追亦不可得。你記不記得朕曾與你說過,昨日之後,朕依然是朕,小十一卻不再是小十一,而只是朕的女人,你明白嗎?”他適才低下頭,對上她澄如明鏡的眼眸,且在意料之內,又落進一片溫柔湖泊,一如初見時,他幾乎要溺斃在這對柔媚世無雙的眼睛裡。
然則這雙眼,映的是他,想得卻未必是。
他眼前的人過於冷了,冷得他的忐忑又被提上嗓子眼,令他片刻不得安寧。
青青看著他,平靜開口道:“我恨你,恨透了你。”
她的話太靜,連分毫起伏都不聽不出來,但他知道,這必是恨到了極點才能有此態度。
陸晟不怒反笑,他俯下*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薄薄的唇離她只有一寸距離,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檀香味,似乎在佛前跪了一整夜。
“天亮前,朕在列祖列宗畫像前一遍又一遍地問,這是老天爺故意給朕出難題,皇后是生不了了,這一胎若能得男,便是朕的長子,依照你們漢人的規矩,這天下的規矩,朕就該將他立為儲君,朕百年之後便應由他繼承大統,這陸家拼了二十年才得來的江山,竟還要分你們秦家一半,你讓朕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嗯?”
“皇上不如殺了我,便一了百了,什麼都用不著煩惱了。”
“殺你?”他勾一勾嘴角,大約覺著這是個好主意,“殺你不是件容易事,相較之下,或許立他更易。”
“你怎知他一定是男。”
“最好是——”陸晟哂笑道,“若不是,朕只怕你又要怨恨朕。”
從前無情,便無所謂她生與不生;如今不忍,便不如求老天爺替他早做決定。
他身子下壓,在她唇上落了短促一吻,“你怨朕,這是朕該受的,不過往後的日子還長,朕與青青還有後半輩子慢慢彌補,但稚子無辜,青青,朕的脾氣你最清楚,乖乖的,不要犯傻,嗯?”
他靜靜看著她,不催促、不言語,卻有足夠的氣魄與力量令她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