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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過去。”這也是便宜行事,免得費力再去內務府跑一趟安排人手,一來一回費時不少。
宸妃眉頭一豎“這怎麼行安錦南無禮擅闖宮禁,原是死罪。如今皇上心慈,留他狗命,再遣身邊的宮人去照拂,豈不變罰為賞,縱壞了那奴才”
皇上嗤笑“依你待怎地難不成叫他傷著抬出宮去他才打了勝仗,朕原該出城十里親迎嘉獎,為著你這妖精”
戚總管眼觀鼻鼻觀心,聽得宸妃嬌聲道“臣妾才不管他立了什麼功,他可進諫要皇上賜死臣妾呢要人伺候,隨便指派個粗使的不就結了這也值得皇上費心”
皇上被寵妃鬧得無奈搖頭,暗朝戚總管打個手勢,戚總管垂頭退了出來。一抬眼,瞥見角落裡搬花的豐鈺。
“芷蘭姑娘”
“你行事穩妥,嘉毅侯不比旁人關貴人那邊你不必擔心,你是奉皇命”
豐鈺關了窗,緩步走回床前。
那短暫的幾日近身侍奉後,也曾在宮中一些大小宴會謀面過。她畢竟卑微平凡,垂頭屈膝行禮際,甚至得不到他一聲回應,再抬眼就見他高大的身形去得遠了。
距那夜大雨,已隔了五年。
不想在這小而富庶的臨城,又聞嘉毅侯三字。
只是今生再不會謀面了吧
她願早早洗去宮中積塵,做個可以挺直腰背抬眼看人的人。做奴婢的每日每夜,提心吊膽的每分每秒,俱隨那回憶的洪流遠逝吧
第二日是個陰天,昨夜下過大雨,院子裡水窪積聚,內院的太太姑娘們都怠懶出去一走,段家的男人們卻是早早起床出門,行色匆匆忙忙碌碌。段溪和懷揣大筆銀票,先至城中最大的酒樓打點。
豐鈺原備今日告辭歸去,因天雨留人,路上泥濘行車不便,只得多耽兩日。段淑寶又被母親催促來陪她散悶,在荷香館裡守著針線籃子有一搭沒一搭說話兒。
段淑寶還記得昨日豐鈺叫她出醜,見豐鈺十指翻飛正在縫抹額最後的收口,嘴裡酸酸怨道“我以為鈺姐姐這手藝是什麼都會的。”
豐鈺淡淡一笑,剪斷線頭收了針,將繡金菊桂子的抹額抹平,中間用七八顆珠子點綴一顆圓形玉塊,邊比試邊道“我做些粗粗的針線倒可,太精細的做不來。妹妹莫洩氣,將來你手上熟練了,未必比不得冷二姑娘。”本想提點幾句,一想到安錦南,要解釋的太多,還不如不說罷。那物件她沒接,段家姑娘們亦沒碰,何苦多事嚇著了小姑娘。御賜之物損毀,若非皇上心血來潮索要回去,多半也沒什麼緊要。
安錦南在一家賣胭脂的鋪子內堂坐著。
冷雪柔興致頗高地在櫃檯前擇口脂盒子,她倒也不缺好東西,平素物件不僅家裡替她備著,安錦南也常遣人給她送東西,出來逛不過為著炫耀她姐夫。
堂堂一品侯爵,安坐小城一家普通鋪內,面上無一絲不耐,好脾氣地等隨行女眷挑完東西替她會賬。
冷雪柔不時用餘光去打量安錦南。他手裡握了杯茶,並不飲,只用指頭把玩著。今兒穿了一身淺藍銀線麒麟紋的袍子,袖口衣襬是黑白二色的江崖海水圖紋。腰上用的是革帶,正中嵌玉。坐姿一絲不苟,挺拔如松。
再觀其面容,不熟識的人只恐他清冷。於冷雪柔來說,卻是再溫和親切不過。他笑時唇角弧度極淺,只眸子裡淡淡暈一抹暖意。恍若萬年寒冰折射了晨陽光線,令那稍嫌冷硬的面部線條變得溫潤柔和。
冷雪柔最喜聽他說話的聲音,低低的,醇厚的,從來不急不緩的語調。尤其喚她名字時,那聲線中無意識夾裹的寵溺味道
冷雪柔騰地紅了臉。雙頰火燒般發燙。
她轉回頭來,強迫自己去瞧那一字排開的十來盒唇脂。
安錦南在此時起身,邁開長腿朝她走來。
“都買了吧。”他頗無奈,她分明心思並不在這些東西上面,此間往來人眾,她這般盯住他瞧,只平白給人添了遐想。
冷雪柔低低應了一聲,安錦南瞥一眼身邊隨侍的婢女。
冷雪柔行至門前,下意識回眸瞥一眼裡間。
安錦南順她目光瞧去“芍藥怎麼”
芍藥是那婢女的名字,冷雪柔聽不得安錦南用那樣好聽的嗓音喚第二個
“阿姐去了許多年,她的陪嫁丫頭倒還留在姐夫身邊。知道的,知道她是應阿姐遺願留下服侍姐夫,不知道的,以為她這把年紀不肯嫁出去是和姐夫你”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冷雪柔再胡鬧任性,畢竟是個未出閣的閨女,有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