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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柔眼前一片茫茫。
是她忘卻了。
那些太久遠,不曾被她珍視過的回憶。
她只記得那些溫暖的,快活的,無憂的瞬間。
記得姐姐捧著凸起的肚子,溫柔寧靜地靠在姐夫肩頭的美好瞬間。
卻忽略了姐夫當時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僵直的身子,規矩的手臂
一切的美好和幸福,原來只是空空的夢幻。
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註定結局不會完滿。
給他希望,又親手碾碎那希望。
給他子嗣,又愚蠢地毀去孩子。
給他慰藉,又自作聰明的奪走他最後的寄託。
他們該死。
早在十幾年前,姐姐成為旁人的棋子去毀他姻緣之時,他們就已被寫好了結局。
他已等候足夠久。
等待自己穩定了地位,立了軍功,籠絡了人心,做出種種又忠誠又魯莽無能的表象,以為可靠這一切保住宮中他最在乎的那對母子
熟知他是如何忍過那些無法想象的劇痛,踏過重重屍骨,孑然走至今日
孤影常伴,寂寞隨行。
她以為她是愛他的,懂他的,原來,自以為是,自私的一直在凌遲他的靈魂而已。
她怎麼會無罪
她憑什麼說自己無辜
安瀟瀟對著面前這張漸漸灰敗的臉,冷漠地嗤笑一聲。
揚聲將侍婢喚入,吩咐將冷雪柔帶下去。
孤山遠寺,那將是她最好的結局。
聞說安瀟瀟又至,豐鈺暗自嘆了口氣。
然她並無什麼拒絕推脫的餘地,其實只略想一想,就知自己欠了安錦南多大的人情。
允用幾次刺繡或推拿償還,已是他大方不計較了。
周氏親自到她屋中傳話,見她妝扮素淨,非叫她重新換了衣裳才準出來。
只得換一身藕荷色羅裙,配了幾隻相稱的水晶滴珠頭釵,特特又叫人拿了周氏才得的一對紫玉鐲子與她戴了。
豐府對嘉毅侯府的重視叫豐鈺微覺吃力。
總算打扮停當,一併去了上房,自然又得豐大太太幾句囑託。
安瀟瀟表情不似昨夜那般急切,隻眼底微現疲色。
安錦南這個症候不易根除,推拿之法只能暫緩。可堂堂嘉毅侯府難道找不出一個懂得按摩推拿的人
若他情願,怕是天下半數女子都恨不得學了這門手藝以求能有與英明神武的嘉毅侯肌膚相親的機會。
至於為何非她不可,豐鈺想不通,又不好問,揣著滿腹疑雲,隨安瀟瀟到了嘉毅侯的正院。上車前豐大太太示意她帶著豐妍和豐嬌同行,安瀟瀟笑著代她制止了,說下回正式下了拜帖才好請姑娘們上門。倒免了她不少唇舌。
依舊是那間陳設稍嫌冷清素淡的屋子。
安錦南靠在暖閣的榻上,前襟微敞,沉沉閉著眼,似乎睡得極沉。
屋中沒有燃香,銅爐旁一隻盛滿水的青花瓷盆裡,三兩隻開得幾近荼蘼的睡蓮。
金絲楠木的架子床前,換過了床褥,淡青紗簾一塵不染。
再有便是東邊稍間一櫃子的兵書古籍,牆上高懸寶劍,炕上鋪著許是安錦南從前獵回的白虎皮墊子。
屋內簡單得不像一個侯爺的居室。
可這就是安錦南。
這屋子,這陳設,無不與他孤高陰沉的形象相貼合。
他從不喜熱鬧。
嘉毅侯府最鐘鳴鼎沸之時,也不曾有過烈火烹油的喧鬧。
一為他天命犯,滿門親眷皆故。
二為他天性冷傲,不喜為人簇擁。
豐鈺淡淡掃一眼屋內,便垂下了眼簾。
安瀟瀟與豐鈺打個手勢,示意她自己進去。
門從外闔上,安錦南睫毛顫了下,依稀聞見那抹熟悉的冷香。
他沒有動,沒有睜眼。感覺那輕不可聞的腳步,正在一點點湊近。
她先去洗了手,微微挽起一截袖子,從手腕摘下一對紫玉鐲子放在榻邊。
然後就在他耳畔,低低喊了聲“侯爺”。
微涼的指尖,輕柔地散去他束起的長髮
過程沉悶漫長。
奇怪的是,他竟不覺厭煩。
任時光漫漫流逝,直待她指尖痠軟。
安錦南不曾睜眼,豐鈺卻似乎知道他並未睡著。
因她在他頭頂幽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