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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幾乎是正面與聖眷正隆的寵妃開戰。
他似乎藉由她,在向全天下昭示著,自己永不會忘卻那筆血債。
她像是踩在鋼絲繩上,他與宸妃在拉鋸的兩端,一個百般牽拽著繩索,想要纏住她的腳,勒緊她的喉。一個用波瀾不興的眸子淡淡地注視著她,瞧她努力的一次次爬起,艱難地朝他走去……
最後誰輸誰贏,豐鈺是說不清的。
宮中之人,便驕縱如宸妃,在某些利益面前,也不得不讓步。嘉毅侯自己,又何嘗能不放手?
也許以淑妃的死和宸妃的永久不孕為代價,這筆賬,在風中消散了痕跡。只餘一個無辜受累的她,帶著這滿身的傷,承載著那些風雨飄搖的歲月裡,緩緩流逝的許多哀嘆……
此刻是別番境遇。
她成了他的妻。
舊日不起眼的宮中奴婢,因著他的青眼,一躍為嘉毅侯嫡妻。
眼前的他,再看不見舊日那冷漠狠絕的模樣。他溫柔地愛寵,沉重的她幾乎承受不住的那麼多,那麼多。
豐鈺不知如何回應,唯有抬起手臂,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
沉浸在某種情緒中的安錦南似被陡然驚醒。他細密的吻突然變得瘋狂。
她知道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關貴人雖不甚受寵,每每皇帝與宸妃有了齟齬,就會宿在關貴人的宮內,隔著一道明黃色的紗簾,她就守在側殿之中。
如今……
她亂七八糟的念頭還未從腦中甩脫,就驟然感到一抹痛意。
她仰起臉,眸中水汽朦朦,淚珠不受控制地落下。
疼痛不是不能忍耐,更多的是羞恥。
是對二十五年堅守的清白的告別。
她這並不愉快的一生,終將在某個男人的身側開啟另一幅茫茫看不到盡頭的新篇。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生離和死別,寵溺或疏冷,色衰而愛弛,她會有怎樣的餘生?
豐鈺嘴唇已咬得沁了血色,她掙扎扭動著,口中溢位殘破的輕喚,“侯爺……”
低啞破碎的嗓音,帶著藏不住的澀意和怯弱,似哭似訴。安錦南抬眼望著她,嘴唇輕啟,咬住她的耳尖,將熱氣噴在她頸側,低低的誘哄“稍忍一忍……”
她睜大眼睛,透過朦朦的水霧看向帳頂。
她什麼都看不清,大紅色雲紗帳上,夜明珠發出淡淡的幽光,在她眼前漫成一團氤氳的霧。
男人冷峻的臉亦在她迷離的眼前模糊了形狀,她沒力氣了,掙不開,逃不掉,睜大含了泉水的眼睛,睫毛輕輕顫動著,最終認命地鬆開了緊攥的拳……
天光自半透的窗紗射入進來,床帳半開,從裡伸出一隻細白的手。
豐鈺頭昏腦漲地想起身,一隻健碩的臂膀橫來,箍住她將她撈了回去。
昨夜的旖旎記憶回籠,她臉燒似火,扣住他手腕,小聲道“侯爺,今日還要祭祖……”
婚禮畢,按律是要給父母叔伯和宗族的長輩們奉茶的。安錦南這一脈只餘他一人,其餘族中人,除安二太太一房,皆與他血緣不深。加之他高位若此,自帶了幾分懾人威嚴,如今安氏一族以他為首,他的妻子,自是不需在人前跪地聽訓的。
禮成後,便入祠堂寄名,豐鈺的姓氏,從此在前添一“安”字。安豐氏,盛城安氏宗族主母。
這個身份多少有些沉重。幾十年前安錦南一脈遷入京城,如今人員凋零隻餘他孑然歸鄉。此番終迎了續絃,從此添兒育女再茂枝絡。豐鈺身上的擔子,不輕……
加之安錦南刑妻克子之名在外,更在這壓力之上,再添一縷陰雲。
安錦南半眯著鳳目,觸手涼滑的香肌,細嗅,那冷香淺淺淡淡的縈繞在鼻端,撫了撫她的嘴唇,他聲音沙啞地開口“用的是什麼香?”
太特別,一隔五年,總難忘卻。
多少夢境中,這獨特的清香撫慰了他的孤絕。似乎頭痛欲裂時,這冷香有著熨帖人心的功效……
豐鈺彆扭地逃避著他的手。昨夜那紅燭燃了一夜不曾歇,可到底光線昏暗,自己又在百般的掙扎羞怯。此刻意識清明,陽光灑進來,自己這樣子,太過扎眼……她擁著錦被,半是彆扭半是敷衍地道“是我自己調的,用了些藥草,有寧神之效……”
更多的,是冰涼凜冽的清苦味道,能讓她清醒,不致在任何時候犯糊塗……
安錦南低低笑了聲,大手抓住錦被一角,將豐鈺從被中扯了出來。
他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