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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街上看見我的媽媽和冬桂,冬桂已經三歲了,那幫人好像想搶了冬桂,搶回來抱著要飯。我當時就拿棒子攔了,喊我的媽媽快跑。
不過我媽媽不肯跑,她一隻手抱著冬桂,一隻手還要來拉我,結果被人用竹枝戳穿了手掌。”
冬生仰著頭,“官府來了人,捉了那個犯事的,不過他們有錢,他們交了十兩銀子,那個犯事的還沒關上三天,我就在街上看見他了。”
“我要了三個月飯,都沒要夠半兩銀子,他去了一趟衙門,他就花了十兩銀子。他恨上我們了,所以他去我家裡要錢,我爹爹害怕他,見了他就跑。”
少年說:“他來欺負我媽媽和冬桂,他叫我媽媽陪他睡覺抵債,還說冬桂長得可愛,抱出去要飯肯定能要到錢。我爹爹躲著不肯吭聲,那天他要脫我媽媽褲子,我就拿菜刀將他屁股砍了。”
“再後來,我們一家在那住不下去了,我們就搬家。可我爹捨不得當地花樓裡的一個姑娘,他不肯走,我媽媽只好帶著我和冬桂走。我們走到江邊上,丐幫的人正等著我們呢,我媽媽將冬桂遞給我,叫我們快走。”
冬生停了一會兒,似是歇了一口氣,“我媽媽被奸。汙了,我親眼看見她跳了江。那天的夕陽很紅,晚霞也是紅的,天上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就像冬桂身上的紅衣裳一樣。我領著妹妹無處可去,冬桂說她肚子餓了,我沒有錢,我就去偷。
我將冬桂放在街上的一個石凳子上坐著,叫她等我,我準備去偷兩個燒餅就回來,結果我偷到了燒餅,她卻不見了。
我把我妹妹弄不見了。我媽媽又投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生了病,躺在街角要飯,秀兒姐姐救了我,她給我飯吃,還照料了我幾天。
後頭秀兒姐姐被她後媽賣了,說是賣去朝鮮國當人奴,我說我也去。我總之是不想活了,我沒了媽,沒了妹妹,我也不想活了。”
冬生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聲音,他正察覺身邊也沒了聲音,不想唐縱冷不丁踹了他一腳,叱道:“跟老子嚎喪呢,不想活就從這裡跳下去,老子絕不找人救你。”
唐大都督冷哼,“年紀輕輕談論生死,看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滾遠點,免得老子沾了晦氣。”
冬生一點傷感情緒盡被唐縱踢走,他苦著一張臉,“大都督,我的故事還動聽嗎,動聽的話,您收了我吧,我去軍中給您提靴。”
“不要,老子不要你這種軟蛋提鞋,老子怕穿了你提過的靴子,腳軟。”末了,唐縱又問一句:“那秀兒又是誰?”
“咱們公子最相好的呀,大都督不是還掀了秀兒姐姐的箱子,將人家的衣裳打了一地嗎?”
唐縱道:“難道說你家那假公子還喜歡個女人啊?”
冬生摸摸鼻子,“秀兒姐姐可不一般,她可是為咱們公子死了,喪了命,就在平壤城。”
唐縱還要再問,冬生搖頭,回道:“今日就這些。等大都督同意收我了,我再多說幾句給大都督聽。”
船上的日子單調而無聊,偏偏旅途又長得很,唐縱便開始觀察崔蓬,崔蓬是個話不多的人,她很沉悶。唐縱慢慢發現,她不僅和自己話不多,和冬生春生也話不多,更多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有時候在看書,有時候好像在,畫圖?
“在做甚麼呢?”
唐縱走到崔蓬身邊,他發現自己已經不會稱呼崔蓬,他本想接著喊‘蓬蓬’,但一想到自己掀開了人家的衣裳,人家還是個女人,唐大都督就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他想喊崔姑娘吧,但崔蓬的確不姓崔,也不是崔家的人,這麼一喊,那不是說明自己把對方當成個高麗女人了嗎。
若是喊戚英姿,唐縱又擔心惹來一些別的麻煩,只好省去了稱呼。所幸崔蓬根本不打算和唐縱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等唐縱進來,她看了他一眼,又接著畫圖。
“是遼東?”
唐縱當然能認出來是遼東,崔蓬用一支炭筆迅速作畫,唐縱發現她竟然還有些軍事才能,便沒有打斷她,等她將這一幅地形圖完全描繪出來。
崔蓬的畫筆到蒙古邊界就停了,唐縱問:“怎麼不畫了?”
崔蓬收了羊皮,唐縱這才發現,她已經有了一小疊羊皮卷,唐大都督說:“能不能給我看看?”
圖畫很精準,唐縱在看了這些羊皮卷後,不得不開始正視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戚將軍。”
“嗯?”崔蓬自然而然地給出反應,她微微抬頭,用眼珠子掃了身邊人一眼,那眼神居高臨下,似乎隨時準備傾聽部下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