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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低頭梳理身上的毛羽,忽然站著的枝杈就猛烈地晃了晃,險些就給摔下去了。
鷂子警惕的扭頭,見來人是齊昭,才放了心,甩了個不滿的眼神給他。不耐煩地將綁著信的腿抬了抬。
齊昭解下一看,臉色越來越凝重。
連鷂子都感覺到了,難得安靜地在一旁等著。
“你等會。”齊昭手心一握,小紙條瞬間化作紙糜,他拍了下鷂子的腦袋,一閃又從樹影中不見了。
沒一會後,齊昭再回來,往它嘴邊甩了一塊肉。
鷂子一口嚼住,有的吃了,也就不抱怨他慢了。
吃飽後看看腿,齊昭已經將信綁好了。
“這信要換個地送。”齊昭做了個手勢,鷂子納悶的眨眨眼,然後點點頭一振翅飛遠了。
顧夢迴去時去看了顧姝茗一眼,顧姝茗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時不時抽泣幾聲,但沒亂跑。她沒進去,轉身回了房。
她很快就換了身便於行動的衣服,將剩下的兩顆藥丸包了貼身放好。按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刻,她忽然感覺時間倒流,彷彿回到了九歲那年。
她不由苦笑,心道她也沒什麼資格去說顧姝茗任性膽大。
那年她就同顧姝茗一樣的年紀,也不是偷偷溜出了家門,隻身一人去了渚城。如今想來就如同一場夢似的。
她憑著一口氣,去渚城割下了仇人的頭顱,之後深更半夜裡弄醒了一個車伕,丟了袋錢就喝令他趕車回豐城。
那時她小小一個,一身的血都沒有處理,臉上更是被血水遮掩的面目不清,那車伕還以為見了鬼童。最後才趕車到豐城地界,趁她不注意就棄車逃了。
她在四妹那般大時,不僅偷偷逃出過家,還殺過人。
顧夢收好了鞭子,將長髮挽起,牢牢束固在腦後。
她本以為自己並無所長,可眼下已知道並非如此。她經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她體內甚至有勝過尹六娘陰毒氣勁的深厚內力。短短几日,她也已將鞭法同內息自如融合在一起。
若有必要,她就將谷醫封下的另外兩針也取了,哪怕以命相抵,也一定要把揚揚完好的救回來。
那時她鬆了辰辰的手,便至此永別,這悔意如同跗骨之毒,長年累月地在她心底發芽滋長,每每觸碰就一陣刺痛。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顧夢想,如果是爹,他也會這麼做的。
她給鍾泠留了封信,信中只提她有事要離開幾日,而後越牆而出。
如果能回來,恐怕會被鍾泠罵給半死吧。
可她沒想到出了宅子才一落地,抬頭就是齊昭那熟悉的臉孔。
她撣撣裙襬,一言不發繞過了齊昭。
“等等,你不能去。”齊昭一把拉住她。
信上證實他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如果幕後之人真是衛礎,他為人陰毒,心狠手辣,顧夢這與送死無異。即便不是衛礎,能指使尹六娘,暗養煞童,也不會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便是要查,也不是現在。
顧夢甩了兩下,沒想齊昭箍得這麼緊,她道:“我要去救揚揚。”
她很冷靜,目光清澈地看著齊昭,只是眉眼中略顯一絲疲憊。
齊昭覺得很頭疼,這說明她不是衝動,也不是賭氣或任性,而是深思熟慮的決定。
“那你要去哪裡找人?”
顧夢側頭想了想,說道:“總能找到線索的。不過我現在還要去一個地方,你要一起來嗎?”
許是因為齊昭是爹故友的徒弟,也許因為他是師兄的好友,又許是他救她多次,顧夢早已對他深有信任。
或者是她胸膛中憋了太多鬱氣無法散結,不找個人說一說,她就要憋炸了。
齊昭跟著顧夢出了明城,上了山,最後在一排墳碑前停了下來。
顧夢蹲下身去拔雜草。
她知道齊昭雖什麼都不問,但也許早就猜到一二了。
“其實我本不姓顧,我姓方,方淙夢。你知道方家嗎?我六歲那年,方家一門皆遭仇人所害,一夜之間焚為廢墟,無人生還,除了我。顧家和我父母是生死之交,出事後是他們找到我並將我收養的。”顧夢輕緩緩說來,如同在講別人的事。
“哦,還有我師兄,他半年前回京去了,所以也沒事。那時我方家一夜覆滅,驚動整個武林,可一時沒人知道這事究竟是誰做的。爹孃聞訊趕來,找到了我,未免對方得知我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