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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別人喚出來不覺得好聽,只覺尋常,可從她嘴裡出來,卻格外的動聽悅耳。
他終於鬆開她,繞到她面前。
她不像永平的貴女,髮髻繁複,滿頭珠翠,就簡簡單單梳了一個髮髻,也不曾有任何髮簪步搖,面上甚至是不施粉黛,那麼樸素又簡單的妝扮,卻叫沈長堂看得目不轉睛。
大抵是真的上了心,她樸素無華也好,雍容華貴也罷,他都覺得好看。
阿殷不知穆陽候的想法,她此刻以為他氣不過,要來秋後算賬了,心裡忐忐忑忑的,總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可他也不出聲,安安靜靜地站在她面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有風拂來時,衣袂飄飛,地上的影子像是伸出一隻長手,彷彿下一刻就能箍住她的脖子。
“……侯爺。”
“嗯。”
咦?聲音裡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冷漠?她又說:“那天在……”
他聲音倏然一冷。
“以後不許再提。”
冷颼颼的,跟臘月時分的寒譚似的。可不過瞬間,他聲音裡又有所軟化,說:“上回錯過了,這回正好,我帶你去法華寺賞花。”
阿殷微微一怔,問:“現在?”
他說:“賞花過後,我讓陳豆送你回去。你的兩個隨從警惕性不高,我讓言深給他們教訓去了。不用擔心宵禁,我自有辦法送你回城,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也讓人告知你妹妹了。”
阿殷聽了,卻覺好笑。
哪有人上門踩場,還嫌守門的警惕性不高。
。
一輛馬車駛來。
馭夫是阿殷識得的言默,他默默地瞅她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向沈長堂說道:“稟報侯爺,法華寺的一切已經備好。”
沈長堂微微頷首,上了馬車,見她還不動,擰了眉,說:“上來。”似是意識到什麼,聲音又彆扭地軟下來,說:“上來吧。”
言默默默地扭過頭。
上了馬車後,阿殷更是覺得古怪極了。若是擱在以往,在馬車裡穆陽侯對她不是親,便是摸,少不了肢體接觸,可今日卻像變了性子一樣,非但沒有叫她坐過去,更沒有輕薄她,而是兩人各坐一頭。
甚至還對她解釋:“……馬車是前幾天連夜趕工出來的,車壁,窗子,還有車輪都是特製。箭羽射不穿,車輪也難以動手腳……”他還給她示範,往車壁輕輕一敲,彈出一個暗格,裡面有一把匕首,和兩個木塞瓷瓶。“這兩個瓶子裡裝的是宮裡的毒藥,一個名為七竅流血,另一個叫做一步穿腸。”
本來阿殷聽得還頗為入神,直到他說起毒藥時,整個人背脊頓時一寒。
他語氣也一頓,微微帶了冷意。
“這瓶毒藥,只要你的舌頭嚐到一滴,你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會流出黑紅的血。”他看著她,話鋒一轉說:“前幾天本侯想讓你嘗一嘗,再嘗半滴,看你再次瀕臨死亡又想如何罵本侯。”
他眼裡有冷光,還有不可抑制的怒氣。
阿殷心想,果真來了!秋後算賬!
可是接下來,穆陽侯又是話鋒一轉,冷意、戾氣通通散去,化成百轉千回的嘆聲。
“……可惜捨不得。”
他似是遺憾極了,又將瓷瓶放回暗格,往車壁一敲,暗格又收了回去。
接著,他拾起一邊的書冊,不再看阿殷,也不曾說過半句話。
。
約摸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法華寺。
早已有人打點,一路毫無阻礙地進了法華寺。法華寺是綏州頗有名氣的寺廟,裡面供奉了眾多佛菩薩,是綏州里最齊全,也是香火最多的寺廟。白天裡,可謂是香火鼎盛。同時,法華寺出名的還有寺廟旁的六月雪。每逢五月,半個山坡開滿六月雪,半個拳頭大小的白色花朵,點綴著一派青翠。
時常有人在法華寺上了香,便去附近的山頭賞花。
今夜月光皎潔,可到底是入了夜,滿山頭朦朦朧朧的月色。可稍微靠近後,卻驀然發現半個山坡掛滿了長足燈籠,每隔三尺一個接一個,柔和的燭光照亮了整個山頭。
她不由呆住了。
漫山遍野的六月雪,在月色與燭光的照耀下,瑩瑩生輝。
沈長堂走在前頭,轉身望她,見她滿目驚喜,心中那半點怒氣也徹底消了。
他問:“嗯?喜歡嗎?”
她下意識地點頭,說:“沒有想到竟比白日的六月雪還要好看……”美景在前,先前的防備都消了不少。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