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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滅了。
“三千貫!”
管家生怕王黼聽不清楚,比劃出三個手指頭。
三千貫!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美人就在小樓裡待著,也飛不掉,和三千貫比起來,還是三千貫比較重要些。
“來的是什麼人?”王黼問道。
管家順勢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這才放下袖子回道:“是兩個衣著光鮮的商人,陪著一個又瘦又小的人,服飾樣子很古怪。”
“你去把人引去書房,我馬上就去。”
得了王黼指令,管家急忙一溜煙的跑了回去,一路上把袖子裡快要掂出來的交子往回塞了塞。
那可是兩張一百貫的交子,若非如此,管家也不可能這麼賣命,生生截住就要去尋歡的王黼。
王黼尋思了一會兒,慢慢往書房走去,來人目的不明,但出手如此大方,想必是有所訴求;待行到書房時,便見裡面三個人跳起來向他行禮,王黼忍不住笑了。
什麼服飾古怪,又瘦又小?
那兩人商人打扮的自然不用說,身上的服飾一看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一套行頭沒有五六十貫可下不來;而中間那個雖然是瘦了點矮了點,但服飾卻有一股異國風情,料子也是上等;十月的天氣已經冷了下來,來人還十分不怕冷的穿著一雙兩齒方頭木屐,跳起來行禮時發出兩聲清脆的響聲。
木屐這種東西其實在隋唐的時候都有,不過到了宋朝便少見有人穿了,像這種穿著招搖過市的更加是絕無僅有,以王黼的見識馬上猜測來這是一個東瀛人。
果不其然,此人行禮之時,口中發出一串難以理解的語言。
“王左丞在上,東瀛使節藤原吉太郎有禮了。”左邊那個歲數大點的商人替為傳譯道:“小人孫俊明。。。”
“小人鄭清。”右邊那個商人介面道:“見過王左丞。”
王黼微微點頭算作回應,心下頓時泛起了嘀咕。
本朝和東瀛除了商業往來,早就沒了使節來往;上次有個成尋和尚來的時候,還是熙寧五年,距今已經四十多年,比王黼自己歲數還大上幾年,而且成尋也是私人來訪,算不上使節。
“使節來了,為什麼不去館驛?”四人坐下,王黼話剛出口便覺出自己的問題來,改口道:“既然是東瀛使節,可有國書?”
問題在於,汴梁根本就沒有給東瀛使節準備的館驛!
宋朝相當大氣,來朝的使節都有固定居所可下榻,高麗在梁門外安州巷同文館,回紇、于闐在禮賓院,三佛齊、真臘、大理、大食等諸蕃國在瞻雲館或懷遠驛;就連作為政治宿敵的也有固定居所,遼使在都亭驛,西夏在都亭西驛,只是有嚴格的包圍和保密制度。
可東瀛斷了來往,幾十年來並無像樣使節來朝,所以根本就沒有對應的館驛。
孫俊明嘰裡咕嚕了一陣之後,那藤原吉太郎面現焦慮之色,也嘰裡咕嚕了一通。
緊接著孫俊明把手一攤:“左丞大人,問題就在這兒。藤原使節來的時候遇上海難,勉強逃得性命,貢品船也沉入大海,更不用說國書了;幸好我兄弟二人船隻路過,把藤原使節救起,送來汴梁;不怕你笑話,就連這身衣服也是在明州買的。”
“那如何能證明他的身份?”王黼鼻子裡面“哼”了一聲:“這些年假冒使節的還少麼?”
王黼說的也是事實,每年總有幾起東瀛商人冒充使節的,但每每被人識破。
“有的有的。”孫俊明急忙衝旁邊鄭清打了個臉色,後者從袖子裡摸出一物,呈給王黼。
“雖然貢品都沉入大海,打撈不得,但幸好藤原使節身上還有份禮單。”
“禮單?你在跟我開玩笑?”
王黼冷哼一聲,接過來順手開啟那個明顯泡過水的禮單,馬上換了口氣:“這個。。。”
禮單夾著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先前許下的三千貫,王黼毫無煙火氣的讓那幾張交子滑入袖中,這才細細看那禮單上的內容。
東瀛雖然語言不同,但國書往來還都是用漢字的。
色緞一千匹,水銀兩萬兩,紙扇若干。。。
“如果這份禮單是真的話,東瀛國主還真是下了點本錢。”王黼眯起了眼睛思索:“不過這三千貫來的卻是不明不白。。。”
便在這時,那孫俊明開口道:“失落了國書,藤原使節也無法回去交差,我兄弟二人熱心,願出些錢財,買條路子讓藤原使節見了官家,若有回禮、牒文,便可返回東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