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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丁文卓平日與兄弟們喝酒時出手也很大方。”
鴻臚寺是處理番邦事宜的機構,近十年來,大梁國力衰微,漸漸地沒有幾個藩國原來來朝貢了,鴻臚寺的油水便少了不少。就算是祖上積累,謝凝也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少卿公子能有多少揮霍的本錢。
她正想著,忽然衛煜問道:“陛下,那日……您與太尉是戌時末乘船渡過黃河的麼?”
陸離點頭道:“如何?”
衛煜道:“那日夜裡,我們從江北大營回來,乘船過黃河時,丁文卓一直盯著河面看,我們問他看什麼,他說想到了您,覺得您神機妙算。”
這幾乎就能肯定丁文卓不軌了,孟季衡唰的一下抱拳道:“陛下,是否提審丁文卓?”
“不急。”謝凝擺手,沉吟道:“如今看來,朕手邊的棋子還不夠,當先料理了其他人,再給那不知好歹的東西下個套子。元禮,同甫。”
“末將在!”
“蘭橈,今日起你不必假扮朕了,待會兒朕寫一道聖旨,傳令後天一早百官到行宮來見朕。翊衛們都給朕快馬回京城傳口諭去,至於誰去哪幾家,元禮,你讓他們自己選,記住每個人選了誰,做好登記。”
孟季衡答道:“是!”
“待會兒夏侯淳就帶著羽林軍過來了,屆時夏侯淳與青瓷守住寢殿,只容許瓊葉、蘭橈與元禮同甫進出,務必守住寢殿,做出一副朕已經回來了的樣子。”
“陛下。”瓊葉跟不上了,頭疼地問道,“為何要假裝您回來了?若是您召集了群臣,結果群臣沒見到您,那可怎麼辦?”
謝凝一笑:“那就攔著唄,總之別叫他們進入寢殿就行了。行了,將筆墨都取來,朕念,你們寫,一口氣給朕寫個十幾二十張聖旨出來。”
瓊葉忙準備筆墨,蘭橈等人聽著謝凝的話在紙上寫,不多時便寫好了二十多份。瓊葉正要問是否要準備黃絹謄抄,謝凝已摸出私印,橫七豎八地在紙上蓋了起來,然後拍拍手道:“行了,就這樣拿去宣讀吧,小心著點,弄壞了這就是損壞聖旨,朕還沒打過人板子呢!”
孟季衡與衛煜都笑了起來,點頭道:“是!”
領旨而去。瓊葉與蘭橈也忙去準備皇綢,雖然謝凝說這樣便可,但聖旨怎能如此粗陋?
一時殿裡只剩下三人,謝凝才終於看向段昀,溫聲道:“表哥。”
段昀放下茶杯,笑問道:“陛下終於記起微臣了。”
謝凝望著他的眼神微微愧疚,忽然輕輕地瞥了旁邊的陸離一眼,陸離先是一愣,繼而眼中緩緩露出情意來,對著謝凝笑了。謝凝才回過眼神,看著段昀,眼中的表情宛如犯了錯的孩子。
段昀輕聲一嘆,低聲道:“妹妹既然決定了,做兄長的自然不會反對的,吾家妹子天資聰慧,睿智無比,又吃了許多苦楚,做兄長的哪裡捨得責備呢?”
謝凝聞言不禁動容,她心中極為重要的三個男人,陸離是至愛,宋明璋是半師,而段昀,則是真正的親人,真正的兄長。謝凝明白段昀極為疼愛自己,對她與陸離的過往也深知,更切切看過她如何在陸離面前狼狽不堪,所以她與陸離和好,最擔心的一定是段昀,最不可能贊成的也是段昀,而謝凝最想得到的支援,也來自段昀。
而現在,段昀一句責備都沒有,只是覺得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表哥!”謝凝眼圈微紅,她未曾得到過來自男性家人的親情,此刻方才知道,兄長之愛是什麼。
若不是還當著陸離的面,段昀一定握著她的手,好好地安慰她,但陸離在,他便只能微笑著說:“表妹放心,雲南那邊,必定有你容身之處,你只管大膽地往前走,摔倒了,表哥扶你起來。”
“不必了。”陸離將茶盞放下,走過來不由分說摟著謝凝的肩,一雙眼危險又威脅地看著段昀,沉聲道:“本侯的陛下,本侯的妻子,當然本侯自己守護,莫說是摔倒了,就是絆一下,也不可能。本侯會將路上的石子都剷除乾淨,保管她一路平坦。”
當著段昀的面他竟然這樣說話,謝凝當即紅了臉,低頭道:“咳……朕,如此,朕還是回京城去了,若是百官來朝,蘭橈與瓊葉擋不住,表哥還要擺出皇家與鎮南王家的威嚴來。”
段昀饒有興味地看著臉紅得滿眼躲閃的女子,只覺得她終於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真正的自家的妹妹。他嘴角含著一抹揶揄的笑,點頭道:“微臣遵旨,陛下且放心。”
謝凝對著他那抹笑更是不敢逗留,趕緊拉著陸離又從密道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