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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凝勉強忍著心裡的怒氣道:“聽他的。”
陸離便吩咐:“我同陛下出去一趟,你守著御書房。”
蘭橈立刻明白是不能讓人知道的意思,福身道:“是。”
陸離拉著謝凝的手悄悄離開紫宸殿,穿過大半個宮城來到掖庭宮,謝凝甩開他的手徑自從一條僻靜小道走進一個院子。那院子小而荒涼,庭院裡種著一棵高大的梨樹,上邊已經落滿了雪。梨樹下有一張破舊的小几和兩個小凳,旁邊還有個斷了繩子的鞦韆,木板的一端落在地上。
謝凝的目光只在上面看了一眼便往小屋走去,推門而入,裡邊也極其簡單,不過小小一間屋子,東邊是木床,西邊是一個桌子,上邊放著一個白瓷罈子。謝凝一見便走到桌子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低聲說:“娘,女兒沒聽話,回來了。”
陸離也在後邊磕了頭,正站起來的時候,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宮女走了進來,沙啞的聲音喝道:“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梨落院,你……公主?!”
謝凝沒有回頭也沒有站起來,道:“婆婆,別來安好?”
“公主,你……你怎麼……”老宮女枯守深宮,不通外界,根本不知道謝凝已經登基了,所以她對謝凝衣衫上的金絲龍鳳疑惑不解,並且震驚。
“朕登基了。”謝凝道。
“登……登基??”老宮女嚇得腳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門邊的小馬紮上,她的臉色蒼白,忽然憤恨地看了陸離一眼,彷彿在控訴著什麼。但陸離只是抬手憑空按了按,要她切莫激動。
謝凝背對著他們,並沒有看到這些,只是問道:“婆婆,你同海公公並非來照顧我娘,而是奉先帝之命來看守她的,對吧?先帝到底怕我娘什麼事?為何不願殺她又這般忌憚?”
老宮女勉強恢復了鎮定,道:“公主……不,老奴萬死,陛下,夫人……”
“不許叫她夫人!”謝凝喝道,“誰是他們謝家的夫人?我孃親被玷汙了清白不錯,生下謝家的血脈也不錯,可從未承認過是他們謝家的人!”
若是擔上“夫人”這個稱呼,那麼這麼多年來母親的苟延殘喘算什麼?宋明璋二十一年的等待又算什麼?
“是、是。”老宮女立刻改口,“小姐臨終時交代,若有一日公主離開了梨落院,便再也不要回來。陛下親口答應的,您忘了麼?”
“朕沒忘,朕只是回來同孃親說一聲,有朝一日朕會給聞家洗刷冤屈,為聞家正名,將她安葬在宋家的祖墳裡——以宋明璋之妻的身份。”謝凝對著白瓷罈子又是一拜,才站起道:“朕說到做到,現在,婆婆,你可以說為什麼了麼?先帝為何不殺了我娘?又為何如此忌憚她?”
老宮女搖了搖頭,“陛下,老奴萬死,老奴不能說。”
“你……”謝凝氣得眉毛一揚,便在這時,老宮女的身體忽然抽搐了一下,靠在牆壁上。
“婆婆?”謝凝大驚。
陸離一步上前捏住老宮女的脈搏,隨後黯然搖頭道:“咬舌自盡。”
“你……”謝凝又是氣又是傷心,怒道:“你這是為何?!婆婆,難道你不說,朕還會對你動刑麼?”
老宮女含笑搖了搖頭,含糊地說了幾句話,可惜她的舌頭已經不成樣子,說出的話也是破碎不堪。她臉上的笑容非常欣慰,目光乞求地看著謝凝。
“不。”謝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孃親為了朕忍了一口氣,將什麼都教給朕了,難道是讓朕忘記另一半血脈是哪來的麼?”
老宮女眼角滑下渾濁的淚珠,閉上了眼。
謝凝也閉了閉眼,起身將白瓷罈子抱起,對陸離道:“將她抱到紫宸殿去。”
陸離一句不發地將老宮女枯瘦的身體抱起,兩人一同回到了紫宸殿,將一眾宮女太監們都嚇了一跳。謝凝卻只吩咐將太醫請來,她抱著白瓷罈子回了寢殿,陸離將老宮女抱到偏殿裡放在床上,趁著放下的動作,他在老宮女耳邊輕聲說:“姑姑的叮囑,小子不敢忘。”
老宮女的眼睛登時一亮,隔著十年的光景,她彷彿又看到那個翻牆進來的少年。
陸離也彷彿看到了坐在梨花樹下的女子。
“你是白日裡九兒看到的侍衛?你姓什麼?”
“在下姓陸。那個……”他紅著臉問道,“那個……在下不小心弄斷了她的花枝,她生氣了麼?”
“姓陸?永定侯府的孩子,送到羽林衛來,是庶子?”
“是。”他不願隱瞞,“父親希望在下投身戎馬,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