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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的習慣,睡前半個時辰之內絕不會再喝水。
分明就是哭腫的。
昨日發生了何事值得她將自己哭成這樣的慘狀,傅凜不傻,稍一想想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心疼他,知他是絕不會哭的,便躲在房裡替他哭。
這世間除了葉鳳歌,再沒誰會對他種種不可言說的苦處感同身受。
只有她不動聲色地將他放在心上護著縱著。
只有她七年如一日地陪伴在他身旁,參與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只有她啊……
傅凜抬手按住躁動到發燙的心口,雙頰生出熱滾滾的暈,很快將耳朵與脖子根都染得透紅。
他不自知地以舌尖舐了舐下唇,小心翼翼地覷了軟榻上的葉鳳歌好半晌,偷偷深吸一口氣。
打從看過那本手稿,又做了一夜“奇怪”的夢後,他的心裡似乎就長出了另一個全然不同的傅凜。
一個“妖氣凜然,正氣不侵”的傅凜。
一個不想克己,不想守禮,不想莊重,不想正直,總想對葉鳳歌做些“壞事”的傅凜。
他屏住呼吸,倏地彎腰垂臉,飛快地啄上她的唇。
坦白說,這已是他想對她做的所有事中,最有禮貌的一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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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淡淡藥香的氣息忽然攏近,下一瞬,葉鳳歌就感到唇間有沁涼觸感,短暫到使她恍惚,疑心是自己的錯覺。
她輕皺了皺眉,將蓋在眼前那個包著冰塊的絲絹拿開。
恰巧此時門扉剝啄數聲,驚得傅凜倏地坐直,右手鬼使神差地按進了擱在旁邊的冰鑑裡。
“莫名其妙臉紅什麼?”葉鳳歌隨意瞥了傅凜一眼,被敲門聲打了岔,便忘了追究先前那古怪而短暫的觸感。
她撐著身坐直,朝門口張望。
傅凜做賊心虛,左手徐徐握拳抵在唇前,假模假式乾咳兩聲後,揚聲向著門外,隱隱遷怒,“承恩,你敲門做什麼?”
天曉得他費了好大勁,才穩住嗓音沒打顫,順利說出這句整話。
承恩在外頭恭敬應道,“五爺,阿嬈將藥煎上了,這會兒先送了早飯來,是在房裡吃嗎?”
若是平常,傅凜才不會搭理阿嬈這多事之舉,可他正忙著壓制狂跳的心音和飛揚的唇角,一時沒敢分神答話。
冰敷了這半晌,葉鳳歌眼上的浮腫已消褪許多,笑起來總算又是兩彎秀氣月牙了。
“還是阿嬈懂事,端進來端進來。”她笑吟吟對門外招呼著,站起身來捋了捋外袍上的褶皺。
今早她被那表少爺尹華茂追打的事想必早傳回北院了,阿嬈素來貼心,約莫是見她遲遲沒去小廚房熬藥,便主動替她把活攬了。
“你想躲這頓藥,可沒那麼容易,”葉鳳歌得意地笑著扭頭望向傅凜,卻在瞧清他的動作後瞬間變臉,“傅凜!你的手放在哪裡?!”
順著她噴火的目光,傅凜總算看到了自己那隻莫名其妙伸進冰鑑裡的右手。
他趕忙將手縮回來,訕訕清了清嗓子,卻不知該怎麼解釋,索性一臉無辜地抬眼望天,抿緊唇裝傻。
“說不聽是不是?叫你別碰那些冰塊,你倒當著我的面將整隻手都伸進冰鑑去!”
葉鳳歌咬牙切齒,一把扯過他的右臂扯,將他被碎冰塊沁到的右手合在掌心裡使勁搓熱。
“存心跟我抬槓是不是?越說不能做的事你越要做給我看是不是?打量著你如今是爺了,我不敢揍你是不是?”
“不是,我也不知是怎的,”傅凜僵著右臂任她搓揉,齒沿輕輕颳了刮偷偷上翹的唇角,小聲囁嚅,“就……它就自己伸進去了。”
有時候,真話聽起來倒像假話。
如此蒼白無力、漏洞百出的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像是在討打。
可他能怎麼說?當真是不知怎麼回事就伸進去了啊。
好在阿嬈端著遲來的早飯和藥進來,及時打斷了葉鳳歌的火氣。
在旁人面前,葉鳳歌終究還是給他留面子的。
待阿嬈將傅凜的早飯一一擺在外間的小圓桌上,傅凜趕緊老老實實走過去坐好,在葉鳳歌的怒目而視下飛快將早飯吃完。
見葉鳳歌還在氣呼呼瞪人,傅凜緩步蹭到她面前,討好地輕扯了她的衣袖,笑得極是溫馴。
“你同我出去走走,晚些咱們直接去灶上端藥喝,也省得阿嬈再跑一趟。”
“自個兒走去!”葉鳳歌哼聲甩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