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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在邊陲,平日裡也並不太關切朝局時事,只模糊記得傅凜的西席裴先生提過,延和帝五歲為儲,十一歲登基,十六歲親政——
今年才是延和帝登基的第十四年。也就是說,她如今也不過才二十五六歲,實在是個很年輕的帝王。
知道歸知道,可當親眼瞧見萬民俯首的延和帝竟是個相貌端麗的年輕女子時,葉鳳歌難免還是有些愕然。
畢竟她只是個升斗小民,在她心中,皇帝陛下自該是……唔,她哪兒知道皇帝陛下該什麼樣。
反正主座上這位正二八經的皇帝陛下,跟她以往在話本子裡、戲臺子上看到的那些全不相同。
見人都到齊,主座上的延和帝支著下巴淺聲道:“今日乃私宴,不拘那些禮數,坐吧。”
這話有些驚人。
話音未落,趙玠就輕蹙眉心抬頭看向主座。
就連慣常“只要事不關己就八風吹不動”的傅凜都詫異地跟著看過去。
唯獨葉鳳歌垂下眼簾,默默嚥了咽口水,深深覺得前幾日傅凜說的那話沒錯。
這位皇帝陛下還真是有些怪里怪氣。
堂堂一個皇帝陛下!若要較真了說,她的衣食住行都能算作“國事”,哪有什麼“私宴”的說法?!
她與傅凜都是無功名又無官職之人,這位陛下一來就將姿態擺得如此親民,實在是……莫名荒唐。
先前在甘泉宮外一閃而逝的那個荒唐揣測再度浮現在葉鳳歌腦中。
她覺得自己好像猜到陛下召見傅凜要敘的“私事”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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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侍們上菜時,延和帝始終支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傅凜,只看得傅凜心中發毛。
葉鳳歌想,若不是傅凜還記得主座上那位是皇帝陛下,只怕早就惱火掀桌了。
待菜色都上齊,內侍們一一退下,延和帝才忽地輕笑出聲。
“趙通倒是沒誇張,”她轉頭對堂下首座的趙玠挑眉,“這傢伙根本就與左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二十年前的左相約莫就是這副樣子。”
趙玠溫和一笑:“陛下慧眼。”
“年前聽趙通說,傅五公子的相貌與左相極似,朕就是好奇。”這話是對著傅凜說的,像是在解釋自己召見他的原因。
可在座就沒一個傻的,都知絕不可能只是這麼簡單。
葉鳳歌盯著面前的金盤膾鯉,心想畢竟聖諭上只說宣召傅凜,她算是順帶被叫來的,此刻又有趙玠作陪,想必席間會先談談改良戰艦與火炮這類正事,與她沒多大關係。
心念一鬆,她便陷入沉思,想著想著就開始魂遊天外。
當延和帝舉起銀箸後,恭立在葉鳳歌身後的侍女也上前來替她佈菜,這才稍稍扯回她的神識。
因她腦子裡一直在飛快地轉著,對於入口的御賜膳食有多美味並無知覺,兔子嚼草似地默默咀嚼,兩眼發怔。
延和帝今日設這宴,本意就是要在席間談些正事,自沒什麼“食不言”的拘束。
一開始,她與傅凜就改良戰艦與火炮的話題展開了交談,時不時問一問趙玠的意見。
趙玠身為左相,御前對答自是遊刃有餘;而傅凜在術業專攻的話題上也是從來不吝惜口舌的。
三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場面倒是頗為融洽。
直到葉鳳歌隱約聽到主座上的延和帝似乎提到“十香秘譜”這四個字,當即窘得一個激靈回了魂,半口魚肉如鯁在喉,滿面脹得通紅。
坐在她旁側一臂之遙的傅凜餘光瞥見她的窘境,唇角微彎,眸中如綴星辰。
傅凜順手在自己的桌案上盛了半碗湯遞過去,待她接下後,才轉頭對延和帝道:“沒錯,是她畫的。”
原來,延和帝已將話題轉到“《十香秘譜》中的人像畫片兒是不是葉鳳歌畫的”了。
面紅耳赤的葉鳳歌艱難地嚥了一口湯,不敢吱聲,垂著脖子彷彿頭頂壓著千斤重。
就說,好端端一個皇帝陛下,為什麼會知道《十香秘譜》這種書?!
延和帝嗓音裡隱隱有笑,語帶調侃:“畫得不錯。尤其國師那一幅,意態風流,頗具□□。”
就在葉鳳歌手足無措之際,延和帝忽地又道:“清蘆孔宋兩家年前新出的家塾冊子、臨州官學書院山長宋巖的史學開蒙小冊,也都是你畫的?”
“回陛下,”葉鳳歌終於驚訝抬眸,口中訥訥應道,“是。”
這皇帝陛下竟當真什麼